“陛下，您愛上她了嗎？”在回去的路上，莉莎將他試圖寧靜下來的心魄再次敲響。“何來這種說法呢？”“因為好多人都似乎很愛她。”尼爾厄斯特吐了一口氣，“如果她成為我的王後，也絕不會是因為愛這種東西。”“那是因為什麼呢？因為她的身份？”他不想解釋太多，於是點點頭。“我知道，無論她會不會成為王後，對您來說也並沒有什麼影響。”“莉莎，你在說一些你不該說的事。”莉莎四處看了看，“沒關係，這裏沒有別人看到，如果真的影響了您的話，您可以直接把我腦袋砍下來，都不用帶回我家埋葬。”毫無疑問，他提出回去的路上由莉莎跟隨自己走在前麵是一個錯誤。他感覺到自己在思考這樁事，而莉莎作為一個女人，恰恰能夠彌補他在心中想象的索妮婭的一部分。或許莉莎說的沒錯，索妮婭無論會不會成為他的王後對他來說都沒什麼影響，他仍舊是泥水城的城主，他還是一個寂寞而荒誕的國王。他沒有機會得到屬於布洛寧王子的東西，或許他會聽到一些瘋言瘋語。人們縱然明白這種通婚的意味，可這並不代表他們不會對這樁婚事討論什麼，尤其是他們年齡方麵的差距，這簡直侮辱了他們可敬可愛的年輕的公主。他覺得這是第一個需要慎重思考的問題，第二個，則是阿裏克斯曼的決定。如果他決定參與，那麼怎樣從倫薩特那個老家夥的身上奪過控製權則是重中之重。他與阿裏克斯曼是老交情，他也明白他們之間的決定完全建立在上一代的感情之上。至於他所了解的馬瑞米王子是否與他知道的相同，他並不清楚。隻是看樣子阿裏克斯曼是鐵了心，不管是出於有意或是無意，總之，索妮婭注定要掉進那個火坑之中。這讓他一時又有些想不透，阿裏克斯曼一直都是個老謀深算，他所做之事都能夠說出個理由，這也正是人們選擇他作為倚靠的原因。可是這一舉動顯然並不精明，難道他還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陛下，您又陷入沉思了。”尼爾厄斯特緩過神，莉莎超過了他一點，發覺他停留下來才這樣問道。天色昏暗了下來，天上疊起一層層黑雲，在黃昏的日光照射下反倒映出紅褐色的光。淡藍的灰白的天空顯得無暇而美麗，同時也給人帶來了一絲絲寒意。尼爾厄斯特陷入疲憊之中，盡管是騎著馬，也似乎要從馬背上摔下來一般，而墜下來之後，並不僅僅是傷痛，還有能夠解決一切的地獄……他的確是太累了，盡管他想在聖女之城住上一晚，但因為他對阿裏克斯曼所說的事情，他又必須裝作有事可做一樣匆忙趕路。直到發覺自己真的走出了他的視野範圍之外了，尼爾厄斯特才會感覺稍許安心。這一路上，他排斥了來時的地方，當然他也不會再選擇那個人們進進出出、絡繹不絕的幹淨旅館。而走出那一個小城，他們發現再尋找一個合適的旅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而天色昏黑，他不得不做出一個決定，那就是——付給一個農場主一些銀兩，讓他為他們騰出幾間空閑的倉房住。這塊農田的主人是一個老卻並不友善的家夥，他的頭發幾近蒼白，即便他看起來有幾分財力，扮相卻仍舊像一個失魂落魄的乞丐一樣。“我叫哢噠！”他說，將自己一口半毀半存的大黃牙顯露出來，“大人們可以這樣叫我——”“我們並沒有問你這些，我們問的隻是你有沒有足夠的房間供我們住下。”“當然，當然！我有的是上好的茅間，不過就是長久沒有收拾，裏麵灰塵太大。”“我們會付錢。”尼爾厄斯特開口說道，“隻要你天黑之前將這些屋子整理好，我會付你雙倍的價錢。”“哢噠”愉快地答應著，從他發間的縫隙中可以看得出來他對莉莎的興趣，隻是眼前的每一個人都攜帶著武器，就算他膽量再大，也不會做莉莎的企圖。而尼爾厄斯特試圖從這個家夥的身上尋找安慰，最終他的視線也定在了莉莎的臉上，他發現了他眼中她存在的魅力，至少可以說莉莎的身體上滋潤的感覺完全不同於這裏的女人，畢竟她是泥水城出生。而尼爾厄斯特將她帶來，他知道自己比這個老家夥好運得多……整個夜晚，他都陶醉於莉莎的溫柔之下，為此，他耗盡了身體。最後，他感覺自己吃的這個老家夥的酸肉快要從肚子裏翻滾出來。他又想到如果這個老家夥想要莉莎的話，可以在給他們的食物裏下毒，因為他知道他們隻是財大氣粗而已，卻並不知道他身居王權。尼爾厄斯特從莉莎的身體翻下來，知道自己又在胡思亂想了。“陛下，我——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莉莎的身子在頻頻顫抖，他不知道這是他折磨她所致還是因為她要問的問題使她這樣。“行，你說吧。”“您，您剛剛是在想著索妮婭，還是我？”尼爾厄斯特疑惑了一下，他本應該就此憤怒，因為莉莎對索妮婭表現的敵意太多了，而她根本無權提出這個問題。可是他仍然回答了她，“我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從來都不會想著任何人。”她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她愉快地笑了，“您可知道我在想些什麼嗎？”“在這麼黑的屋子裏，你肯定不會想著我的赤身。”“誰說的？”莉莎翻過身，撲到他的胸口，灼熱的嘴唇在他的皮膚上一邊吐氣一邊說，“我對您的身形一直抱有好感，從第一次到現在，一直都沒變過。”“我覺得你在想索妮婭，你覺得她所說的話太幼稚，太虛假，而且光是那張年輕的臉就讓人心裏發恨……”“我承認，陛下，我是這樣覺得。不過原因並不是我以為她要在你的心中取締我，而是我知道她根本配不上您。”不知為何，尼爾厄斯特因這句話心中變得憤懣了。“你有什麼話都可以直說，莉莎，我不會因為你說了實話而對你做出什麼。不過，有些事你得想清楚，你我都隻是見過她的一麵而已，所以，一切未定——”“對不起。”莉莎變得怯懦了，將身子縮到板床的另一邊，木頭因為老舊而發出一陣響聲。剛剛這種聲音也存在過，隻不過莉莎的聲音將這種聲響完全掩蓋住了。黑暗中，他們彼此沉靜了一會兒。而這種沉靜並不長久，他的心又被麻亂侵襲，深吸了幾口氣之後，他轉身將莉莎壓在身底，用手指感受著她臉上的熱量，那溫度灼人，但唯有這種灼熱會令他暫時遺忘掉心裏的煩惱。他的手指略過她的唇瓣，感受到一種不同於臉上皮膚的觸感。莉莎張開嘴，用牙齒輕咬了他，將手指含在了嘴裏。仿佛深陷泥沼一般，他發覺自己難以將其拔出……“還想再來一次？”第二天天明時，尼爾厄斯特睜眼便想到了昨夜的事情，說不清為什麼，一夜無夢，睡醒的他仍舊擺脫不了疲憊。這或許是用心過度的結果，他的身體抽縮，疼痛感從他的胯部一直深入心髒，既讓他沒有移動自己的念頭，也讓他不能扭動自己的雙腿。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或許正是在這種疲憊和身體的透支之中……陽光從外麵透射過茅舍擋板的縫隙，讓這個屋子終於可以看到一些東西。茅草，廢棄的桌椅，泥築的爐灶。黑色的煙灰，破碎的秸稈，已經裂開的泥牆……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驅使他忘卻自己所掌管的權力，讓他感受到平民的生活。尤其是在有莉莎這樣的女人之後，事情變得更好。“您醒的真早——”莉莎帶著朦朧的強調說著，她的眼睛因疲憊半睜著，似乎在跟睡夢做著掙紮。“你感覺怎樣？”莉莎輕輕笑了一聲，“我感覺您身體的影子依舊留在我的體內，如果我懷上了您的孩子會怎樣？”“你對你所遇到的每一個男人都會問這樣的問題？”尼爾厄斯特好奇地問道，“男人隻會因他們需要的東西而對女人做保證。”“不，我的陛下，我不求您給我什麼保證。”她說，“我娘告訴我，遇到的人越危險就越應該提早問清楚。”“可是危險的人並不會給你真正的答案。”“我可以向您解釋說我隻是在履行我的老娘給我留下的一個職責嗎？”“當然可以。”尼爾厄斯特說道。“那就是啦！”莉莎表現出一副慵懶的模樣，就像個四五歲的孩子。“我的陛下，您能不能像一個平常男人那樣回答我呢？”“我會殺了你。”尼爾厄斯特一邊咀嚼著嘴巴一邊說，“如果你真的有了我的孩子的話。”莉莎驚訝了一下，但她並未抱出任何失望或者恐怖的麵孔，她的張揚和暴躁讓她在一瞬間便跳到了他的身上，“那就殺了我吧，趁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