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真正的征程(1 / 2)

原本以為經曆過足夠多的慘痛,她便可以變得成熟,然而對於愛情而言,似乎每個人都無法真正長大——還是隻對目前來說?一路上,蕾婭釋放過不少小脾氣,說小脾氣的原因也正是因為事後她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即便如此,真正遇到同樣的事情時,她還是一樣免不了小肚雞腸,對祖文所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會加以斟酌,畢竟他說的話都並不是圍繞她說的。可能現在的他對她來說太過重要,這是免不了的,行路太過漫長,對於知曉巴蘇特底細的能夠相互提供安慰的也隻有他一個人,蕾婭對此無法選擇。她會忍受自己在饑餓困苦的時候祖文去幫助別人,她也可以忍受在他們的聊天之中加入了一些其他人的成分。但這一切都很讓蕾婭不高興,尤其是見證現在的他比自己強的時候,她就開始放不下了,一種發自男人心中的眼紅暴露出來,她總愛有意無意地逃避他。時間感覺上並沒有經曆多久,大概是因為饑餓的緣故所以時間才顯得十分漫長。從那座山上做完大部分準備,他們盡可能確定方向,也是因為擔心一旦地勢過低就會迷路。這是一塊荒涼的土地,看起來更像是各種巨石割裂而成的。中間分布著在山上看起來十分渺小但卻能容納一整支隊伍的溝壑,也有岩層疊起、高聳而險峻的天然石柱;苔蘚,漿果,亞麻,以及一些其它在地表“擱淺”的小型植物,是他們唯一的食物和衣物縫補資源,即便如此,他們依舊會因為穿著的衣服無法抗寒而生病,其他人的意識一直在是否應該拋棄親人之間徘徊。有那麼一次,他們看到了一隻身上披著毛的動物,幾乎在一瞬間,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隊伍。人們發了瘋似的追趕,結果在人們跑得精疲力竭之前那隻野獸就消失了蹤影,疲憊的人們在地上癱倒,不知道是該悲哀還是該嘲笑一下自己的不自量力。為了令整個旅途盡可能輕鬆,他們幾乎拋棄了所有看起來用的上的重物,但他們也並非什麼都不懂,仍舊有一部分人拿著匕首,一些婦女身上還攜帶著針線,不過對於這裏可以編織成的麻線起不上任何用處。他們隻能在這裏曾經死去的野獸身上找到尖銳的骨頭,用鋼針穿出一個孔,然後將手工編織的麻線一針一針編織在一起。還有幾個有心之人帶著自己從山上繪製的地圖,上麵隻有簡要的幾個標示,表示他們該從什麼路線更加安全、更加穩妥、消耗的時間最少。但他們也有預料不到的地方,就比如說他們以為是一條小路的,等到真正到達這裏的時候卻是一條難以跨越的深淵。如果給蕾婭充足的食物和衣物,她願意嚐試來用心欣賞這個地方。這裏的天就在頭頂,藍白相間,十分純粹。中午的時候也不會太熱,但清晨是最冷的時候。所有人會躲在無縫的岩壁之下掩蓋自己,可是基本上沒到天明就一定會被凍醒,於是不得不帶著布滿全身的雞皮疙瘩披星上路。至少,這樣還可以讓自己忘記寒冷。有幾個人死去了,誰都不說,但是誰也都知道他們因何而死。一些人為他們的死去舉行了一個簡單且頗有意義的葬禮,隨後將他們的屍體拋棄在這苔原之上,用周圍折斷的草枝盡量覆蓋。蕾婭還記得那葬禮的悼詞,與曾經的葬禮完全不同:“晴空之下我們在此緬懷——我們的至親,我們的摯友。你的腳步曾與我們一同動搖這大地,你的肩膀曾與我們共同扛起這片天,如今你在這天地之間倒下了,看似你加入了與它們一同折磨生者的行列,而你明白失去你的傷痛會比折磨更深、更痛。然而我們會將痛苦拋棄,我們需要證明存在的短暫要比不存在的永存更有價值,無論你的屍骨或靈魂怎樣——死者易逝,生者永存。如果你還可以再說一句話,就請祝福我們。阿門。”現實總在無時無刻與情感進行著交融,她知道所有人都沒有為忘記他們民族曾經的強盛,他們說出這種話,並不是因為覺得自己可以輕易將過去拾起,而是他們打算放棄過去,迎來新的生活。深入人群之中,會讓她感覺到安定,盡管她看到的隻是枯瘦黝黑的身子,髒亂的被風削成一片片破碎的衣服。或許祖文也有同樣的感覺,他是不能總是圍繞在她身邊的,他之所以不願跟她訴說這些是因為不希望她承擔事關人生死的事情。她覺得自己的內心也越來越不堅強了,尤其是心有所屬的時候。她不再閑著,而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采集果子是很容易的,編織麻線她也一樣可以做。當然,她還想親手為縫一件衣服,好包裹在祖文破碎的布衣外麵。“人們把你當做他們的領袖。”祖文私下對蕾婭說,而這句話將她嚇了一跳。“什麼意思?”“就這個意思。”“你在安慰我。”“我不擅長拿別人的說法來安慰人。”蕾婭臉紅著,一半是被風吹的,一半是出於自己的。“也許我是人們認識的最多的吧?所以在無人可靠的時候就得這樣。”“你說得對。”祖文對她說了一句,然後又走開了。經曆了好幾天的遊走,他們到達了另一個足以看到周圍事物的地方。他們憑借著巨石站立,將視線拋向遠方。可是那個地方看起來幾乎跟他們在山上看到的情景一樣——那麼遠。荒涼的感覺爬上了每個人的心上,人們都陷入了沉思。他們曾經是那麼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以為到達那個地點的時間不會錯超過十天,然而曾經的高山已經離自己遠去,然而目標卻還是顯得那麼遙遠。他們帶著不可思議的嗅覺掏出地圖,按照地圖的標示那塊“滋養之地”距離這裏不過一巴掌那麼遠,可現在看來——蕾婭變得灰心喪氣了,祖文也在暗自思考。過了一會兒,他將頭轉回到人群中,她也這樣照做,卻看見巴蘇特在人群中看著他們,眼裏帶著一絲詭笑。“我想找巴蘇特談一談。”祖文說,這讓蕾婭吃了一驚,但轉瞬間她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說,“我跟你一起去,確保安全。”祖文同意了,在眾人的不解的注視目光中,他們穿過,他們直麵巴蘇特那快要開裂的臉。在周圍並不好找一個隱蔽之處,而在隱蔽之處也更容易讓別人聽到,好像他們之間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因此,他們隻是稍稍脫離人群出去,冷風正好從背後吹來,讓他們的聲音不易散布到人群之中。“我相信這不是你所設計的幻象,巴蘇特,但我還是要問你一句,這件事跟你有關麼?”祖文說,但蕾婭不能理解他究竟怎麼確定這不是巴蘇特所為了?怎麼他們現在說的話弄得蕾婭都難以理解了?蕾婭不是應該是那麼更了解巴蘇特的人嗎?對了,蕾婭想起,那個改變祖文的未知人物……但是這個人是怎麼改變他的呢?是什麼會讓祖文變得不光了解了一些東西,甚至性格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或許是某種神秘的魔法——蕾婭猜測。魔法控製了他,或者說這個人仍舊占據在他的身體之中。那麼……與她發生關係的人……她的身體拂上一陣恐懼。“我清楚自己並不是什麼好人,但我對於說謊並沒有興趣——”“老實回答我!巴蘇特。”巴蘇特帶著叵測的目光看著他,“祖文公子,你變了。”他說,“我相信這樣的你在蕾婭小姐麵前很有魅力。”“你為何不叫我公主了呢?”蕾婭挑了一句。“抱歉,王國已經不複存在了,而我想起了一些往事。”蕾婭看了看祖文,他正緊緊盯著他,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當然,祖文公子,我可以向你保證這與我無關。”“然而你是不是也確定不了那個地方是真實存在的?”“我想你們多慮了,這個世界多被真實存在的事物構成,以假象存在的少之又少。”“可是在我們這裏見得可是已經夠多了。”蕾婭發覺他正在暗示對方殺害他父親的事。“是的,這對你們來說確實存在不公。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時間換作千萬年前,人們可從不會為此抱怨。”千萬年前?蕾婭疑惑了,他究竟想說什麼?“你的意思是千萬年前,人們都在被虛幻的東西所糾纏?”“可以這麼說,祖文公子,不過糾纏這個詞用得並不恰當,他們實在很歡樂呢——”蕾婭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懂了,他們不是在討論眼前的那個地方的真假嗎?“好吧,巴蘇特,我們不會在再抱怨。”祖文說,“不過,你要告訴我們那個地方究竟離我們有多遠。”“大概需要幾個月的行程。”巴蘇特說道,眼睛並不看著祖文。“胡說八道!”蕾婭說,“如果那麼遠的話以我們的眼睛根本看不到!”巴蘇特不作任何解釋,但祖文似乎相信了他的話,他說:“好吧,我們明白了。”難道你被他迷惑了嗎?祖文?蕾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