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勝敗轉移(1 / 3)

當貝拉德親眼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倒下,鮮血從他的身體中噴濺而出。血紅色模糊了一大片,甚至也完全浸透了斷裂的法杖、站在對麵的敵人——直到整個巨木廢墟。當這個時候來臨時,他以為自己正在逐漸向死靈的方向轉變,他會忘掉原來的自己,並直接受到艾維克的操縱。難道這就是最終一切的結束方式?靈魂升騰、不痛不癢?貝拉德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去往何地。世界如同映在水中的倒影一樣浮動,貝拉德覺察到當自己失去肉身,並且轉換到另一個世界的時候,想必那現實就成了一種縹緲、觸摸不到的場景。盡管地麵上仍舊一片狼藉,看上去卻也並不令人心痛,甚至於他還覺得這也是一種美麗。這種想法超出了他對自己的認知,他不知憐憫為何物。當肉體已經不再為某些痛苦而著迷時,貝拉德就以為自己基本上已經擺脫了一些來自於普通人的麻煩,如今,他由肉身中擺脫出來,感覺這種東西就更加變得無法尋覓。他還是帶著淡淡的愧疚的,回顧自己所經曆的一切,貝拉德始終找不到自己錯在哪裏。如果將這條道路重走一遍,他最終可能還是會麵臨失敗的命運。但如果他知道自己必然會失敗的話,也許他會省了與索尼婭交往的那一段,因為有時候讓快樂充斥在一堆悲哀中,也顯得大煞風景。他的靈魂是有去處的,貝拉德並不想讓自己來決定去留,這裏所有的一切都與自己毫不相幹,而靈魂卻似乎在沿著一種特定的線路飄移,連他自己的掙紮也不起作用。隨著周圍的濃雲越來越多,他以為自己在向著天空的至高點浮動。最終是否會有一刻,他會接觸到那些明亮的星星,或者,最終濃雲仍舊會覆蓋一切,直到永遠呢?貝拉德在思考這些問題之餘,漸漸地發現當周圍被這種灰色的迷霧籠罩得密不透風之時,他好像停滯了下來。周圍看起來都一樣,他向腳下看去,也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難道他就要在這裏度過漫長而無法解釋的一生,直到最後連靈魂和思想都感覺不到嗎?貝拉德掙紮了一會兒,手臂和腿腳的擺動沒有任何效果,隻是將深深包裹在他身邊的迷霧撥開了一點而已。他越發惆悵,在這種沒有任何其它事物填充、沒有疲憊、沒有情感、沒有變化的世界中,貝拉德始終保持著清醒的思考狀態。他擔心自己會一直陷入這種思考中,這想必是必然的,畢竟現在除了想一些事情之外沒有其他任何事情可做。而這樣的話代表了什麼?他會在這墮落的深淵中徹底瘋掉!一個人的一輩子當中有幾次是覺得自己失去知覺,隻是被空洞的思想圍繞,不論做什麼事情都毫無意義?許多人的一生也未必遇到這種時候,即使是夢,人在夢裏也會帶有更多的感受,並且很清楚地知道最終總有蘇醒的時候。而貝拉德卻經曆好幾次,沒有感知,沒有時間,沒有終結。他想或許這就是世界原本的麵目,而那些後續出現的東西都隻是在這最基礎的恍惚境地中生成的某種幻象,在幻象當中的人會有自己的感覺,但也僅僅局限於幻象當中。一旦你從中抽身出來,來到真正無根無果的境地後,陪伴你的就隻有記憶了。迷茫中,貝拉德好像感覺到一束淡淡的光線從濃霧當中散射出來,這東西也說不上是真的,隻是讓他見了很熟悉。他禁不住再次滑動了一下雙腿,他依舊處於浮空當中。可是下一秒,他感覺自己的腳似乎觸碰到了什麼東西似的,竟然落了地!他衝著那光線的起源處走去,這光說不上什麼顏色,貝拉德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但是在他繼續逐漸接近光之所在的時候,那光卻將一間狹小的屋子完整地烘托出來,但他還是沒有找到這個光到底是從哪裏來的。不管怎樣,至少現在他知道自己將要麵臨的是誰了,這不是他們的第一次碰麵,但貝拉德仍對他有所忌憚——一種付諸於書麵意義的情感。他走到門口,那扇門並沒有打開,他很自然地穿了過去。在一麵厚重的圓桌之上,擺放著碗碟,一個老頭子正坐在一邊,讓醞釀了一段時間的小碗遞向口中,然後一口一口兀自飲著。可是從貝拉德的眼睛裏看出,這個碗裏實際上什麼東西都沒有。“我們又見麵了。”對方頭也不抬地說。“是啊。”貝拉德回應道,“這讓我誤以為也許您才是決定一切的死神。”“死神?你覺得是我將你殺死的?”沒有等待貝拉德回答,老人又轉而開口承認了,“不錯!我原本是可以決定這一切的,隻不過現在這種興趣已經漸漸轉淡了。但我很高興能有個人過來陪我聊聊天,因為這樣的生活簡直太無聊了。”“我也很高興我可以不再依靠自己的想象度日。”貝拉德找了一塊地方坐好,發現老人的胡子一會變灰,一會兒又變成白色;一會兒是長的,一會兒又短了一些。他情不自禁擦了擦眼睛,隻覺得自己的手臂就像一團變了色的空氣一樣從自己的眼前拂過,毫無遮攔地從他腦袋的影子中穿透過去。“在我看來,您不光力量無人能及,而且深藏的智慧也是——”“力量?”老人打斷了貝拉德的話,“力量於我來說隻是個虛假的詞,並沒有人嚐試與我戰鬥。但我的確將力量賜予過某些人——”“也包括我嗎?難道是您——”貝拉德愈加好奇。“不是我。”老人用一雙小眼睛盯著他,“我隻是在靜靜觀察著這一切。”貝拉德應了一聲,不知該說什麼是好。過了好一陣,他覺得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將自己的疑惑問個明白,雖然說即便解決了某些疑惑也不能代表什麼,或者更確切地說挽救什麼,但至少能讓現在的他心安一些。可即便他很確信自己的問題會在這裏一一獲得解釋,但真到了這個時候,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我想你一定有許多問題很想知道,但為什麼你的心裏卻在拒絕這些事實?”老人用洞悉一切的眼神看著他,他不光能看透他心裏想的是什麼,還能為他的所思所想找到合適的解釋。“事實總是會傷害一個人,所以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為好。”“不。”貝拉德說,“我並不憚於這些傷害,隻是不想讓過去的事情來決定未來吧?”他很難確信自己在這裏是否還是有未來的,也許在他心裏更多的隻是不想去提吧?過去總是充滿了無奈、墮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的時候就要被迫做這樣或者那樣的事情。關鍵是最終他的努力全部成了泡影。“您說的沒錯。”當老人的微笑逐漸顯露出來,貝拉德改變了自己的說法,“我的確很害怕真相。”“從被形勢所逼,到自願接受,一直以來都隻是你自己的想法在作怪。”老人說,“亞古安的確給了你一些東西,但如果他還在的話也不一定會預料到你會將事情搞到這種地步。有些荒謬,尤其是結果來說,但形勢越是混亂,越是令我感到滿意。”“我能理解。”貝拉德說,不過多數時候他並不像對方一樣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見到許多人痛苦,他也會感到痛苦,並不至於因此而幸災樂禍。相對的,他還會在思想上討伐那些致使這個世界不完整的人——或者說神。“你似乎對我所說的話題並不感興趣,是在懷念那個世界的事情嗎?”“是的。”即使撒謊也無法欺騙對方,可有些事情是說不明白的,他隻能嚐試著向對方描述自己此刻的想法,至於心情,卻怎麼也談不上好或壞。“你看上去很壓抑。”“我該怎樣呢?”貝拉德說,“您不會希望我現在笑著接受這一切吧?我並沒有說我的一生中沒有過快樂,但快樂的日子被奪走了,除此以外所有東西都談不上什麼讓人欣慰的好事。”“所以,在你心中快樂和痛苦還是有區別的?”老人笑了一聲,臉上扭曲變了形,胡須變短了,臉上都生出細毛來,就像一隻動物一樣。可是沒一會兒他又變了回來。“我從來沒有說過兩者沒有區別,我隻是不願承認自己懼怕痛苦而已。”“那麼你相信約束的力量能締造永恒?”對方問道,貝拉德想了想,“可以這樣說。”“艾維克之前就是一個很約束的人,你告訴我你是否期望跟他一樣?”“我——並不希望。”能夠將亞古安和艾維克納入話題當中,貝拉德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