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期而遇
初到舊金山1980年1月底,美國西海岸上的口岸城市舊金山,春寒料峭。
這裏的天氣與東京很相似,在冬季裏時常濃雲密布,有時還會降雪。鄧麗君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快一個月了,今天她親自駕駛著剛剛買到的一輛乳白色勞斯萊斯高級轎車,從市郊那幢花50萬美元購買的小樓裏出來,驅車到舊金山北麵山坡上的“中國城”,應邀出席鄭經翰先生舉行的一次告別宴會。
鄧麗君很熟練地駕駛著那輛屬於自己的勞斯萊斯,從鱗次櫛比的中國店鋪間的狹窄街道上經過。這中國城內的“唐人街”,能讓遠離故鄉的鄧麗君一下子聯想到她所熟悉的台北街道和香港銅鑼灣那些古色古香的店鋪格局。聳立在唐人街人口處的那座高大的木牌樓特別讓她神往,因為牌樓上的碧綠琉璃瓦,朱漆閃亮的紅柱子和用漢文繁體字所接刻的租聯,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國特色。小轎車駛進街心以後,鄧麗君更加有一種特殊的親切感。沿街兩旁排列的關東酒家、廣東茶樓、四川菜館、北京酒店,以及門廊下懸掛大紅宮燈的大戲樓、掛有九散膏丹招牌的中國藥店、少林功夫館等等,—一跳入鄧麗君的眼簾。她當初第一次在!日金山進行聖誕演出肘的陌生感已經消失了。
鄧麗君還記得,在那個燈火燦爛的聖誕夜,自己在既有華人,也有僑居在這座城市裏的日本人、菲律賓人、拉美、歐洲和當地的美國人的眾目睽睽下,演唱了那首歡快的《一封情書》:你那一封情書叫我看了臉紅心兒跳,你好坦白熱情叫我不知應該怎麼好。
你的柔情蜜語好像在我耳畔繞,你已經叫我為你朝思暮想,希望你不是說笑,我是真心對你好。
如果你是在說笑,我的心兒將會破碎了。
……
鄧麗君唱得很投入,她有生以來第一次來到這麼遙遠的國度來唱歌,特別是在日本發生了那樁令她終生感到恥辱的“假護照事件”後,鄧麗君更認為有必要以她優美的歌聲重新打開局麵。可是無論是她的《一封情書》也好,還是那些在東南亞很得好評的幾首《島國情歌》也罷,觀眾都是反應平平。那些長期僑居在舊金山的中國人,雖然很早就耳聞鄧麗君的名氣,但是當他們聽到鄧麗君的歌聲時,還是大失所望。掌聲寥寥,反映是出奇的冷淡。這是鄧麗君出道以來最難過的事情,她的歌兒居然在大洋彼岸找不到知音。鄧麗君按照預先簽訂的合約,接下去的幾天,她又硬著頭皮在舊金山附近的幾座小城鎮進行演出,觀眾對這位來自亞洲地區的著名歌星沒有顯露出更大的興趣。
鄧麗君在一係列徒勞無益的演出結束後,對她的馬來西亞搭檔鄭經翰喟然長歎說:“鄭先生,我並不認為自己的歌兒唱得如何如何好,但是我到美國後是用最大的努力來演出的。既唱華語歌,又唱英語歌,演出的自我感覺甚至比從前還要好,可是為什麼這裏的觀眾不買帳呃?難道我鄧麗君的演唱生涯真的到了最後的時刻嗎?”
在鉛灰色的天穹下,鄧麗君時常獨自離開灣區的旅館,來到金門海峽上那座227米高的門字形搭橋上來。鄧麗君從橋上凝望著遠方的聖弗蘭西斯科海灣,神情鬱鬱。因“假護照事件”造成心靈創痛的鄧麗君,本想到美國來尋找一片可供自己馳騁的新天地,誰知美國使她陌生,使她失望。感到前程渺茫的鄧麗君,一度認為自己的歌唱生涯走向了死胡同。鄧麗君甚至也想效仿那些敢於從金門大橋上縱身跳進大海裏的人們,在茫茫大海裏尋得一個徹底的解脫。鄧麗君知道1937年美國人建成這座世界第一大橋至今,已有約700名厭世男女從她腳下站的地方跳了下去。
“鄧小姐,你不必這樣想不開。”鄭經翰以林振發生前朋友的身份勸慰說:“我已經發現,自從你來到舊金山以後,幾乎沒有開心過。這是因為你的雄心太大,要求太高所致。你對自己要求的越高,精神壓力也就越大。你做人太認真,太執著,對事業和愛情都是如此,所以你的痛苦就與日俱增。其實,這裏的華人對你是滿捧場的,他們肯於與你簽約到這裏來演唱就是很看得起你了。鄧小姐,在你來之前這裏恐怕還從來沒有任何一位華人歌手能得到你這樣的殊榮呢,至於你要求他們也像日本觀眾那樣理解你,給你那麼多掌聲,得需要一段時間。”
鄧麗君漸漸輕鬆起來。
她不再每天去金門大橋上去眺望聖弗蘭西斯科海灣裏的驚濤駭浪了。
有一天,鄧麗君在灣區一家小酒店裏與鄭經翰等七八位隨行來美國的朋友說:“我已經從精神上解脫了,鄭先生對我說的那些話很管用,我何必活得這樣累呢?鄭先生,我想在WESIWOOD買一幢房子。我既然不想再回台灣和香港去,總得在這個世界上找到一個可以安身的地方啊。”
鄭經翰為她的高腳杯裏斟滿粉紅色的XO人頭馬,翹起拇指說:“這就對了!鄧小姐,你攢那麼多鈔票有何用?為什麼不愉快地享受一番呢?買房當然可以,不過WESI——WOOD是舊金山房價最高的地區,如果不掏五六十萬美元怕是買不到手的。話說回來,那裏的房子確實無與倫比,是高檔的花園洋房!”
鄧麗君將酒一飲而進,說:“我買定了!”
鄧麗君很快就住進了位於WESI——WOOD中的一幢花園洋樓。小樓兩層,200多平方米。造型仿效法國式的,淡黃色的木板牆壁,屋頂是紅色的鐵皮瓦。鄧麗君住進來後雇用了兩位女傭人來照料她的生活。兩位女仆一老一少,那位年輕姑娘是菲律賓移民,能聽懂漢語。年紀稍長的是非洲黑人婦女,鄧麗君隻能與她用並不太熟練的英語來交談。自從那輛白色勞斯萊斯轎車買進後,鄧麗君可以每天從小樓前的綠地至山坡下的曲折公路上,往返練習自己駕車。漸漸地鄧麗君已經習慣在異國的生活了。
鄧麗君將她的勞斯萊斯停在一家粵菜館門前,走下車來。樓上的廳堂裏已經擺好一桌酒飯,圍桌而坐的除了與她從日本東京一起飛來的鄭經翰等隨行者外,還有幾名當地的女華僑。擺在鄧麗君麵前的是地道的粵菜,色香味俱佳,其中一道菜是鄧麗君喜歡看卻不敢品嚐的龍鬥虎。這種散發著誘人香味的蛇肉想不到在舊金山也能見到。
“鄧小姐,我們明天就返回馬來西亞了,當初林先生叮囑我們辦的事情,到現在為止總算辦完了!”鄭經翰是一位很講義氣的人。
幾年前,林振發還健在的時候,林振發希望鄭經翰能讓鄧麗君到美國有名的賭城——拉斯維加斯的凱撒皇宮去演唱。那個地方曆來沒有任何一位華人歌手去演唱,鄧麗君應該從那裏開始她向世界級著名歌手攀登的新起點。可是鄭經翰經過幾年的努力,也沒有談成。最後隻是談成了先來三藩市演出的協議,因為三藩市(舊金山)畢竟有為數很多的華人居住,他們比拉斯維加斯更容易接受鄧麗君演唱的中國歌曲。今天,在舊金山附近逗留了近一個月的鄭經翰等人,按照預定的計劃,即將從這裏返回亞洲了。
“鄭先生,謝謝你們!”鄧麗君今天的打扮很擁雅端莊,她手舉著杯盞,依次與那些為自己來美演出奉獻力量的馬來西亞華僑碰杯敬酒,說:“你們辛苦了。你們能回到吉隆坡去是一件好事,我能留在舊金山也是上帝的安排,隻是我在這裏還不太習慣,還沒有拿到長久居住的綠卡,我的內心一直感到不安!”
“鄧小姐不必擔心,這裏不是日本的東京,我已經兩次替你去移民局提出長期居住的申請,隻不過要有一段時間才能得到綠卡。”鄭經翰與鄧麗君碰了杯,連連地豪飲後說:“我已經通過這裏的華僑,為鄧小姐辦妥了暫時居住的證明。如果將來美國移民局經過調查決定發給綠卡,你便是長久居民!”
鄧麗君的眼裏淚花閃閃。她既感謝鄭經翰沒有忘記與林振發的舊情,也很羨慕鄭經翰等人來去自由。可是她鄧麗君不能那麼從容來去。因為在日本被拘七日留給她的傷害成了她回去麵見親人,朋友的一種無形的阻礙了。鄧麗君盡量不讓眼淚滴落下來,她喃喃地對鄭經翰說:“鄭先生,請回去後代我向朋友們致意,就說我在美國生活得很好!”
鄭經翰點點頭。
鄧麗君取出一封信來說:“這是我給爸爸媽媽的信,也請鄭先生轉送到台灣去。告訴我的家人,我在這裏的一切都不須惦念。”
“放心吧,我可以轉到!”鄭經翰起身與鄧麗君碰杯,一飲而盡。
鄧麗君卻隻抿了一口酒,淚珠終於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撲簌簌而下……
轉眼就是春天。
自鄭經翰等人離開美國以後,鄧麗君在那座富麗豪華的小洋樓裏開始了她的新生活。這裏沒有往日她從藝時的喧囂,沒有紛至遝來的新聞記者,沒有排不開的演出場次與頻頻相約的酒會聚餐,當然也沒有在眾人歡呼下登台演唱時的那種自我陶醉。在這種獨居生活最初開始的時候,鄧麗君有一種可怕的孤獨感。為了排遣可怕的寂寞和孤獨,鄧麗君除每天清晨在樓上練鋼琴、練聲樂之外,大部分時間是在舊金山市區內外兜風,以此來消除在異國生存的苦悶。
“小姐小姐,請看,這是什麼?”一天清早,鄧麗君還沒有起床,樓梯上便傳來了一陣急促雜遝的腳步聲。鄧麗君披散著頭發爬起來看時,隻見那位年輕的菲律賓女傭手裏捧著一隻沉甸甸的牛皮紙口袋,戰兢兢地來到鄧麗君的床前。鄧麗君從那位菲傭嚇得蒼白的臉色中,隱隱地感覺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非常可怕的事情,她急忙地問道:“口袋裏是什麼?”
“嘩螂”一聲,菲律賓女傭將那牛皮紙口袋一抖,從中抖落出一枚寒光雪亮的匕首和三枚金黃刺目的手槍子彈!
“天呐——!”鄧麗君大驚失色地雙手抱住腦袋。她在台北、香港和東京居住的時候,雖然有時受到新聞媒體的輿論困擾,但是卻從來也不曾發生過這種的威脅和恫嚇。鄧麗君哆哆嗦嗦地伸出手來,從紙口袋裏摸出一封信來,那是一封用英文所寫的恫嚇信:鄧小姐:我們知道你很有錢,你的房子和汽車都是花費很大的奢侈品。我們是一群無家可歸的窮漢,請你見信後,準備出50萬美元來。我們準備隨時領取,如你膽敢報警,後果自負……
鄧麗君在恐怖的威脅下,萬不得已,隻好用電話向舊金山警方報警。警察很快對恫嚇者的信件、匕首和槍彈進行了分析,判斷是隱藏在附近的一夥“華青幫”所為。他們發現鄧麗君每天駕駛著勞斯萊斯高級轎車頻頻出現,才突然生出敲詐錢財的歹意。警方接連幾天在鄧麗君的住宅附近秘密監控,“華青幫”見鄧麗君已經報警,急忙隱藏起來,一度緊張的空氣漸漸消失了。
在這個時候,鄧麗君收到了母親從台北輾轉寄給她的信,信上寫道:“麗君,我的女兒!
自去年冬天你在東京出事之後,全家人幾乎每天都在關心你的結局。我們無法到日本去,隻能從報紙上得知你在那裏的情況。謝天謝地,後來總算得到你被拘七天後離開日本到美國的消息。這次又收到你從三藩市寫來的回信,我們大家才真正地放心了。
不過,我們從你那平安家信中還是讀出了一股思鄉念家的苦味。女兒,舊金山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家好。我和你爸爸都認為日本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你又何必那麼耿耿於懷地記在心中呢?如果你在美國住過一段時間,感到寂寞時,還是回到台灣來吧!這裏有你的家,有你的爸爸媽媽和哥哥弟弟,也有那麼多想聽你唱歌的人,而你那麼迷戀外國又是何苦呢!我想美國終究也不是你的最後歸宿啊!……“
鄧麗君將趙素桂的信讀了又讀。在她少年的記憶中,母親是她最親的人。她出道時那麼坎坷,是母親扶助她一步步地走過來的。
現在她獨身一人,寄居海外,自然非常渴望有朝一日能飛過大洋,回到生她養她的台灣島去與雙親團聚,可是,每當鄧麗君思念著台灣的時候,她都會想起日本“假護照事件”留給她心靈上的瘡疤,那種恥辱簡直是刻骨銘心的。鄧麗君想到這裏就變得心灰意冷起來。
就在鄧麗君終日鬱鬱寡歡,寂寞難耐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突然闖進了她的生活。
“鄧小姐,有客來訪!”一個天氣晴和的上午,正坐在樓上翻閱影集的鄧麗君,忽然看見那位菲律賓女傭人急匆匆地上樓來通報。
“有客人來訪?是誰呢?”鄧麗君顯得格外驚訝。因為她住在舊金山這種高級華人住宅區已有兩個月的光景,前往拜訪求見的人寥若晨星。這與她從前在香港時賓客盈門的熱鬧景象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照。鄧麗君從前在繁忙時渴望能得到片刻的寧靜,如今她陷入寂寞時又期盼著朋友們的造訪。遺憾的是鄧麗君到舊金山來的時日畢竟太短,又習慣於過著自我封閉的生活,所以來的賓客屈指可數。現在,究竟是誰來了呢?
鄧麗君顧不得多想,隨著那菲律賓女傭匆匆地從樓上奔了下來。當鄧麗君走下樓梯時,她突然怔住了,急忙收住了腳。
樓廳明亮的客廳裏出現一位穿白色西裝的陌生男子身影。這位青年似乎有些麵熟,但是她可以肯定從來沒有與他說過話,辦過事,他是誰呢?
“鄧小姐,您不認識我嗎?”那白衣青年被樓梯上的腳步聲驚動,慌忙丟開手裏的報紙,站起身來,笑眯眯地看著鄧麗君,彬彬有禮地說:“我也是不久前從香港來的,隻不過我現在住在洛杉礬。從前在香港的時候,我們其實已經是多次見麵了,隻不過鄧小姐太忙,身邊始終圍著很多很多人,對我不大在意就是了!”
“您……您是……?”鄧麗君這才認真地打量這位近在咫尺,麵龐清秀英俊的白衣青年。他那很好聽的粵語一下子就將兩人的關係拉近了。鄧麗君忙不疊地跑下來,問道:“您在香港時也在演藝界嗎?我還以為是一位素不相識的歌迷呢!”
“不錯,我確實也是你忠實的歌迷,崇拜者,”白衣青年笑了起來,說:“你說得也對,我也是香港演藝圈裏的人,隻不過還不太出名,所以鄧小姐即便從前見過我,也不會留下太深印象的!”
“千萬不要那樣講,大家彼此一樣,”鄧麗君急忙吩咐女傭煮咖啡,一邊熱情地迎到白衣青年麵前,上下打量一陣說:“莫非……先生是影視圈的人嗎?”
“對嘍,這就對嘍!”白衣青年笑得很開心,他說:“鄧小姐,我就是在香港追隨李小龍演功夫片的成龍啊!”
“什麼?你就是成龍?”鄧麗君雖然在香港時對電影圈不大感興趣,但還是聽到過成龍這個名字。鄧麗君有一種喜出望外之感,急忙很熱情地為他讓座,說:“真沒有想到你也在美國!”
成龍在無意間闖進了她的生活香噴噴的兩盅黑咖啡送到小圓桌上,鄧麗君親自為成龍那杯子裏放了塊方糖,用小匙為他攪勻,遞到他的麵前說:“你是何時來美國的,不是在香港的幾家電影公司拍武打片嗎?許久以前就聽說你拍的《醉拳》很好看,可惜的是我始終沒有看過,真是太遺憾啦。”
“鄧小姐是個大忙人,我倒是時常去聽你的歌兒的。”成龍坐在鄧麗君麵前慢慢地暖飲著咖啡,他的目光在對方豐潤白皙的麵龐上盤桓,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親切感,在大名鼎鼎的鄧麗君麵前,他毫無拘束,成龍說:“至於我拍的那些片子,如你所說的《醉拳》和《龍拳》之類,全是些應景之作。1973年李小龍死後,一些電影導演開始將我當作李小龍的繼承人。其實我的那些把式,又怎麼可以與李小龍相比呢?”
鄧麗君說:“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我在香港時聽李翰祥導演說過,你的功夫片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李導說他看過你拍的《醉拳》等電影,說你最有益的創造就是沒有陷入李小龍從前拍戲的老套子,你有自己獨特的創新,就是將滑稽動作和幽默感帶入了功夫片中去。還有人說你不僅善於武打,還會唱歌。他們告訴我說凡是你拍的電影,所有的插曲、主題歌幾乎全是你唱的,這可是當真?”
“在鄧小姐的麵前提唱歌,那才是班門弄斧了!”鄧麗君的話很使成龍感動,他以前對鄧麗君仰慕許久,一直有一種可望而又不可及的感覺,因為她實在是太光彩照人了。如今第一次謀麵,三言兩語之間就將兩顆心靈溝通了。尤令成龍驚訝不已的是,鄧麗君竟然對一位在電影界名氣不大的功夫片演員的情況如此了解,這說明鄧麗君也曾注意過他。成龍在心裏越加對鄧麗君產生了好感,他說:“說到唱歌,我隻能算喜歡而已,倒是鄧小姐的那些歌兒唱得真優美,你唱的《晶晶》、《空港》和《阿裏山的姑娘》,我都跟著你錄的唱片學唱,可是無論如何也唱不出你的那股韻味。《絲絲小雨》更是傳情之作,我在夢裏有時還在哼唱你的歌兒呢!”
“我們不談歌兒,也不要互相地吹捧,因為我們能在這地方相見就是一種緣分,有緣分的人很可能成為朋友,”鄧麗君沒想到成龍竟然對她的歌曲如此崇拜,但是她不希望在朋友之間互相吹吹拍拍,那樣將會衝淡彼此間真誠的感情交流,她將話題一轉說:“成龍,方才我問的話你還沒有回答。你不在香港拍電影,為什麼也像我這樣飄泊到美國來了?”
“我是來洛杉礬拍電影的,”成龍興致勃勃地說:“在香港本來還有幾部片子要拍,可是好萊塢要拍兩部功夫片,一是《炮彈飛車》,一是《殺手壕》。從前他們可以請李小龍,如今美國製片商到香港請我出山。我也正想到美國的電影市場來探探路,我認為好萊塢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外國人可以在這裏演,我們華人為什麼不行,所以我就決心到好萊塢闖一闖。鄧小姐,你說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膽大妄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