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繞在閣內的煙氣越來越濃烈，像是突然升起的大霧，很快吞沒了白淩小姐身穿漢服的優雅身影。
賈晴明莫名感到一絲恐懼，這感覺說來讓人不禁覺得很丟臉，就好像是一個被父母丟下，讓他留在原地等待的小孩，望著父母離開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了遠方，心中頓生出的一種孤寂無助之感。
仿佛自己是被拋棄了一樣。
他看見白淩的身體被霧氣吞沒，隻剩下了剪影般的人影透過升起的白色帷幕，不禁追了過去。
可是明明隻是近在咫尺，隻是幾步之間的距離，當他跑到哪裏的時候，人影消失了，霧氣從眼前散開。
活像是他親手打碎了白淩小姐的影子。
現在，周圍已經都是濃霧，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他沒來由地想起曾經痛苦的回憶，不，他提醒自己不能想那種事……現在這裏是夢境構造的世界，是極其不穩定的，如果他這麼一個陰性體質者開始亂想的話，恐怕就真的會出現……
那在他噩夢之中不斷出現的……景象。
可是即使他努力地阻止，反而越發地讓自己向那深淵之中滑落。
————
我……我在哪？
“晴明……晴明……”
下一個恍神之間，賈晴明突然發現自己正在無盡的黑暗中。
黑暗從四麵合圍，仿佛裏麵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著，正發出低低的聲音，從翻騰的黑色霧氣裏向它伸出蒼白的爪。
“幫幫我們，幫幫我們，晴明……”
“做不到嗎？管理人……你也……做不到的嗎？”
“做不到的話……就……感受一下……我們的痛苦吧……痛苦……”
是在做夢嗎？
他下意識地向一個方向逃去，那些聲音在身後追逐著他，可他很快逃到了一個死胡同，四周都不再有路了。
他在夢境中瑟縮著身體，把頭低低地埋在雙臂之間，像是一個手足無措瑟縮進角落裏的孩子。
而他現在的身形，似乎就是一個孩子。
這是夢。
或者說，這是古舊而殘破的記憶了。他不止一次做過這個夢。
他聽見有一個優雅的女聲，在黑暗之中緩緩響起。伴隨這個聲音，其他的，那些來自於鬼靈的痛苦的呼喚，全部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黑暗裏，隻剩下這個女聲在他的耳畔安靜地流淌。
“晴明先生，你確定要……交換嗎？”
————
“叮——”
一陣震顫耳膜的長音鳴響。
耳朵陣陣的發痛，賈晴明張開眼。
剛剛的感覺，好像是墜入了夢境，又好像是突然驚醒。他經曆了一段模糊不清的過渡地帶，似乎是為了使他入夢，才形成的過程。
而現在，他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廣闊的空地之中。
這是一個古老的土場地，周圍有武器架，裏麵有各式各樣的冷兵器，好像是……古代華夏的演武場？
現在賈晴明簡直像是出現在了某個古裝劇的片場。
然後他看見了袁木頭，他同樣出現在了這裏。
他立刻記起這裏是夢境，是白淩小姐用了虛妄之花，才創造出的幻夢之境。而現在他要做的，是完成這場曆練，讓自己強大到……管理人平均水平的程度。
為什麼聽起來這麼讓人覺得喪氣啊？！
賈晴明突然感到，頭頂傳來了一陣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