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如此。隻是……交換的代價……”賈晴明努力編著,至少也要看起來差不多才行啊,“那代價必須是君淩小姐的重要之物,才能交換心底最渴望的願望。”
“我早已是流落如此的亡國君王,重要之物,哼,怕是早已失卻的天下了吧。但現在又有什麼可以給白小姐呢?”玄君淩冷哼一聲,站了起來,水珠隨著她被泡得泛紅的白肌滾落。
賈晴明趕快轉過頭去,不想……當然是不可能的,畢竟他也是個正常的男孩子啊……但主要他是不敢看到那一幕,雖然如今都是女孩子,但是他總覺得背後有白淩小姐的一雙眼睛正在盯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稍越雷池,恐怕就會有殺身之禍啊……
他聽見絲質的衣裝與肌膚摩擦的聲音,應當是玄君淩已經將衣服穿好了,而後又聽見她赤足離開的腳步聲。
雖然在此之前已經被打掃得幹淨,但賈晴明總覺得這樣一間老房子,多少是還有些灰塵的,但事實上赤足踏在地板上也完全沒有什麼問題。
他站起身,熱水從身體滑落,屏風上掛著白毛巾,他閉著眼把身上擦幹了,便穿好旁邊的衣衫,從屏風後走出。不過頭發太長實在是不方便啊,總覺得發絲裏麵的水怎麼也擦不幹淨,一直都是濕漉漉的。
床鋪很寬敞,玄君淩穿著薄衣的身體,靠在織錦軟墊堆起的靠背上。
之前賈晴明還一直奇怪,為什麼白淩小姐會有這樣一間位於中部的上房,沒想到這裏確實是那位流亡至此的女王玄君淩的房間,難怪會這樣居於正中,又與其他的房間保持著距離,盡顯出地位的尊崇。
“對了,白小姐覺得,我可還有勝算?”玄君淩問她,方才她還好像是以為震怒而拂袖離去的君王,現在卻表現出了哀傷的一麵了。
賈晴明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沉默不語,至少這樣還顯得比較有氣勢,他如是想道。
“你也這樣覺得麼?這麼一座孤城,不過是個容身之所罷了,連東山再起的資源都沒有。固守在此,早晚也會被困死。”玄君淩說道,“但是叛軍的冶鐵之法是我們所不能比的,想必今天白小姐已經看到了。”
賈晴明依然保持著表麵上的氣勢,沒有回答,在鋪得厚實柔軟的床邊坐下。但玄君淩則好像是想與他吐露心事一般,即便他沒有回答,也便如此繼續說了下去。
“我方的兵刃,連他們的鎧甲都無法斬斷,戰勝他們,哼……簡直是天方夜譚。我記得這城塞之中有預留的鐵石和打鐵之處,可以打造一些兵器,那大概是最後的希望了吧。”玄君淩說道,聲音裏仿佛有著無限的悵惘。
“嗯。”賈晴明覺得繼續不說話實在是不禮貌,便這樣低低地回應了一句。
“白小姐的代價,我會付的。未來之事,凶多吉少,但我亦不想讓仇敵坐穩那王座。我玄君淩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將它奪走。無論什麼樣的代價,我都會給你,你必要讓他們生不如死,讓他們後悔他們所作的一切。”
玄君淩一字一頓地說道,她的眼中仿佛燃燒著火焰,但那恨意散發的寒氣,看起來又好像是深不見底的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