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敗俱傷麼？”
一隻純白色的大貓口吐人言，它看起來至少有一頭獅子那麼大，頭頂卻生著一雙奇異的東方龍角。
它神態和善安詳，曲著前腿臥在竹席上。
麵前有一張直接放置在竹席上的棋盤，其上黑白兩軍正以十分慘烈的氣勢廝殺在一處，但整個棋盤已經被占滿，無法再多下一子。
“大概因為華夏不小心出了一位攪局者啊，很久沒有過了，是與老朽同樣，來自人類一族的攪局者。”
說話的是一位老者，正是與這龍角大貓對弈之人。他看起來非常老了，花白的頭發，白色的胡須用細繩紮束起來，卻也垂得極長。
但他看起來精神矍鑠、神采奕奕，臉上的皮膚也如同青年人一樣細膩柔嫩，並非溝壑縱橫的皺紋，完全不像是一位老者，反而顯露出了一股仙風道骨的意味。
鶴發童顏應當就是用來形容他的。仙鶴羽毛般雪白的頭發，兒童般紅潤的麵色。
“人類啊……”
大貓形態可掬地眯著眼睛，舔著自己爪子上的毛。
“我隻知道你才是世間最大的攪局者呢。先秦、兩漢、唐宋、明清……更不要說在亂世時代了。”
“白澤大人說笑了。若非有您這樣的神靈作為老朽的朋友，又怎能做到這樣通天之事？”
“神？”大貓露出不悅的表情，“可食之物，不能神矣。”
此話是《論衡·龍虛篇》中的內容，意思說龍這種生物，既然可以吃的話，那麼就不足稱之為神。
不過麵前的老者自然知道，它說這話，是在埋怨那件事。
“白澤大人又在記恨那件事了。”
“沒有！我可沒有那麼小心眼！”被稱為“白澤大人”的大貓不開心地用爪子將棋盤上的僵局弄亂。
“幾千年前的事情，要不然就算了。那女人不過是白吃了你的一塊肉。何必為這件事永恒地詛咒她呢？”
“那個女人真是可惡，不由分說就咬掉本大人的一塊肉。”白澤捂著自己的小前臂，“而且還說難吃！”
“古往今來，敢吃神獸之肉的人，也不過這一個。不過話倒是沒錯，可食之物，不能神矣。但世間多是即便知道可食，也畏懼於無形差距的人啊。如此的膽氣和堅韌的信念……若她死了，老朽還真是會覺得可惜啊。”老者如此說道，一邊清理著棋盤，將黑白的棋子歸回棋笥之中。
“若你覺得可惜，後來為什麼會救那個女人？為她重塑靈物的身體，把她打造成強大的複仇者。”
“老朽……不是一直在做這樣的事情麼？”
“你喜歡看世間充滿混亂。”大貓說道。
“不，我希望世間的命運，還有另外一個選擇。”老者緩緩說道。
棋盤清空，所有棋子都在棋笥中等待重歸戰場。
“是時候重新開始了。”
“嗯。”大貓用舌頭梳理幹淨了身上的毛，即便生著龍角，看起來依然是一隻普通的可愛的貓咪，“畢竟‘那東西’已經消失了，有趣的棋子還活著，這是新的紛爭啊，不知誰才是華夏未來的命運。”
“那東西消失了，不僅僅是華夏，整個世界都在運轉的法則上，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上一次有這樣的變化還是絕天地通……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老者在棋盤的正中，落下了第一子。
如同墨滴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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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陽城市大學。
新生入學的日子，自然是這所綜合性大學最熱鬧的時候了，
終於到了大學，可以脫下單調的校服，說起來大學的同學們還羨慕賈晴明高中學校的女孩子們穿短裙，那可是城裏的學校也看不到的青春風光。
現在賈晴明站在路口，靠著樹玩著手機，等待著自己要接的人。去年這個時候還是他和這些新鮮人一樣，拖著行李到這個完全陌生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