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為摘貧困帽 相鄰主意高(1 / 2)

隨著生活水平的不斷改善,雷家坪的人們開始意識到,一家人就那麼些土地,而有的一家勞動力嚴重過剩,農忙季節一過,都感到無事可做,閑得慌。於是,大家一合計,勞動力少的趁空閑時外出打工,農忙時回來打突擊,勞動力多的,幹脆長期外出打工掙錢。八八年,也就是在我在上海那段時間,十八歲的剛子就和大人們一起到了湖北沙市。大人們力氣好,就找些能掙錢的苦力幹,而剛子在大人們的幫助下,費了好大勁才在一家小餐館裏找了份雜活幹,好歹也能有份工作。那時的沙市,百廢待興。大量外來人口的湧入,使沙市逐漸煥發了生機,充滿了活力。幾個月下來,大人們還掙了幾百塊錢,而剛子則少一些,但他更多的是增長了見識,開闊了視野。

第二年,剛子獨自帶上易生(我堂哥安輝的兒子,剛子的堂弟)去沙市了,剛子還是回到以前幹的餐館,並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幫易生找了個小餐館。當年,易生才十五歲。在餐館給人打下手,幹點雜活。由於他從小機靈,幹活麻利,老板很喜歡他,他天天跟在師父麵前,很快學會了炸油條。隻是當時太小了,老板還不敢委以重任。而剛子也跟著師傅學會了一些小炒什麼的,工資也比頭年高了一些。在他們看來,這已經很不錯了,一年下來掙的錢比一個大人在家幹一年都強。因為正是長身體的年齡,加上餐館吃得好,易生漸漸長成了一個高大帥氣的小夥子了。剛子雖矮點卻也長得壯實。

由於雷家坪相對閉塞,那時就隻知道跑沙市。九零年,社會(剛子二哥)也和他們一起去了沙市,因為覺得餐館工資不高,兄弟幾個一商量,決定另找一份能多掙點錢的活計。幾個年輕人東奔西跑,四處打聽,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蜂窩煤廠。他們幾個包了一台機器。雖然易生看上去個頭不小,到底隻有十六歲,這種苦力活讓他有些吃不消,但為了多掙錢娶個媳婦,他隻好勉力而為。因為在他很小的時候,由於堂哥為人老實,做事拖遝,堂嫂也不太理事,一家人全靠勤勞的四伯、伯母頂著。許多人都覺得這孩子恐怕長大了連個媳婦都娶不上。為此,他從小就比較自卑,在家裏也感受不到多大的溫暖,唯有我和我爸媽心疼他,在我看來,這孩子很懂事,聰明能幹,長大一定會有出息的。所以盡管他每天幹下來都腰酸腿痛,但他還是咬牙堅持,從不叫一聲苦。一塊的兩個堂哥雖然心疼,但也十分無奈,畢竟自己一天幹下來也不輕鬆啊!

九一年可以說是雷家坪發生變化的最關鍵的一年。

首先,是小群跟百安公社她舅舅的女兒一起加入了百萬民工下廣州的行列。她是雷家坪第一個出門打工的女孩。十九歲的她,因跟我經曆了那段不愉快的戀情,心裏也挺失落,背井離鄉或許可以讓她走出陰影,讓時間衝淡一切。因為有熟人引領,所以她很順利的到達廣東橫崗鎮,進了廣達玩具廠。在家除了放牛割草,有時也幫大人幹點農活的她,一開始也難免不適應,因為,每天要上班十幾個小時,而且沒有任何自由。好在一切都很新鮮,加上廠裏大都是年齡相仿的女孩子,下班後大家逛逛街,買一些在老家從沒見過的小玩意。寬廣的柏油馬路、高聳林立的工廠和樓房、閃爍的霓虹燈、琳琅滿目的店鋪在她看來,一切都如在夢中。很快,她就習慣了那種上班——下班——閑逛——睡覺的既單調又乏味的生活。那時候,她們的工資大概一月有三四百塊,比起沙市的工價,簡直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一年下來,可以掙幾千塊錢,那在當時對於雷家坪的人來說,就是個天文數字

其次,社會因學會了木工,去沙市和他大妹夫華庭一起幹木工,比起蜂窩煤廠又好了不少,活輕鬆了,工資還要高點,讓他感覺有了奔頭。剛子學會了炒菜,在一小餐館當起師傅來。工資也長了不少。易生更是通過自己努力獲得了老板的信任,學會了油條的製作及配料。也成了他們店裏的師傅。加上他人人又英俊瀟灑,自然引來一些女孩子的追逐,他也來者不拒,先後和幾個女孩戀愛過,結果都被他甩了。他在那裏一幹就是幾年,後來遇見了楊群,這女孩比她還大點,而且頗有心計,對易生可謂一見鍾情。易生本想再把她甩了,可楊群硬是用自己的智慧俘獲了他,加上易生也考慮到自己的家庭處境,能有這麼一個疼自己、愛自己、體貼自己的女孩願意死心塌地的跟著他過日子,他也就答應下來,前提是楊群不要嫌他家窮。最終,他倆還是走到了一起,於九三年回家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