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馬說,這種蟲子叫“矽線蟲”,《斛蟲誌》中記載,此類蟲一般生活在上萬年的矽酸鹽礦中。但並不是生來就是網狀的,而是一顆金瑩剔透的橢球,大小和鴨蛋差不多。用特殊方式煉造之後,外形、功用等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個過程就叫“煉蟲”。
仲馬又說,但是矽線蟲很難找到,即便找到了,煉製過程也極其複雜,且具有不確定性。他父親和家族的前輩們花了幾十年時間才在邛崍山中挖到一隻,但煉製過程很不順利,終其一生都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進展,後來家族出了事,那隻矽線蟲下落不明。
一個主攻蟲脈的正統家族,在這件事上尚且一事無成,何況其他人。可想而知,仲馬當時有多震驚。那張網麵積超過三公裏,每隔四五米左右就有一個“網團”,相當於矽線蟲的“捕食器”,能想象一隻蟲子居然大到這種地步麼?
說到這,仲馬躲藏在濃密眉毛後的眼睛向我射出意味深長的光。
我恍然大悟,想到了馴養胙蟲王的那個女人。難道這竟然是一個人幹的?
仲馬在那裏找到他二伯的家徽,說明他們嚐試過“破脈”,但失敗了,沒能活下來,而另一個外來人用他們蟲脈本族的東西卻做到了,簡直就是侮辱。
我問他是不是找到了那個神秘女人的線索。仲馬捋了捋嘴邊的毛,說,大線索倒是算不上,不過確實有些眉目。
凡是高手,特別是那種骨子裏有股傲氣,特立獨行的高手,都會在經手過的脈中留下頗具個性的標誌。仲馬仔細研究過學校下的活脈和矽線蟲,發現其中都隱藏了一個“九七連環扣”。這種扣,很幼稚,如果一般的人用它來作為標誌,會讓人覺得很可笑,因為太簡單了,毫無技術可言,就像一個小孩子在炫耀他的變形金剛玩具。但是當我聽仲馬說出來的時候,我們倆臉上表情都很嚴肅,這一點也不可笑,分明是一種嘲弄。
安子在一邊聽著,半開玩笑道,這個女人不會是一個未成年少女吧?
仲馬臉抽了一下,忽然說,我有可能認識她。
我愣住。
他說,你想想,像這種天分奇高的人,怎麼可能這麼沉寂?從我記事開始,從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
確實如此,從我們現知的兩條脈來看,此人絕對是天才級的人物。她如果開宗立派,肯定能殺得七大家族片甲不留,我對這個圈子的大事還是有些了解,竟然也從未耳聞。
我問,既然你沒有聽說過她,怎麼說可能認識?
仲馬說,我父親前幾年還不像現在這樣意識完全僵死,我發現他經常咬破手指在牆上畫這種九七連環扣,當時我不理解,現在我想我知道他的意圖了。我懷疑我父親今天的處境,以及我幾個伯伯的死,都跟這個女人有關。
仲馬來找我們的目的,是他又發現了一條隱藏著九七連環扣的脈,想找我們跟他一起去看看。我其實早就好奇得不得了,他不說我也想自己去查一下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路,便滿口答應。安子命都是仲馬救的,自然也不會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