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霧狀物盤踞在沙發左側的地板上,像犀牛,隻有半個頭,身子殘缺不全,但確實符合我記憶中陰獸的樣子。
安子半天罵了一句:“長得真他娘的醜。”
我說:“看看它在做什麼。”
陰獸站起來朝女孩的屍體走了過去,爬在她身上,忽然張嘴咬了下去。仲馬原本扶著牆,處在身體透支後的虛弱中,見到這一幕頓時挺直了腰。再看時卻什麼都看不到了。
我怕他衝動起來會出事,安慰道:“我們現在做不了什麼,但基本把底細都摸清了,準備點東西再回來。”
安子認真起來,道:“你不是來真的吧,哥們,閻王老子的寵物,我們鬥不過的。交給那些傻逼警察處理就完了啊。”
仲馬什麼也沒說就轉身下樓,我對安子使了個眼色,讓他跟著就行,別多說。
晚上8點,我們又回到了這裏。
我從來沒見過仲馬臉色能那麼冷,幾個小時都沒有說過一個字,始終緊繃著臉。那氣氛把安子也感染了,仲馬想要什麼東西,還沒開口,安子就屁顛屁顛地跑去準備了。
在附近大山和街上跑了六七個小時,我跟安子都累得兩腿發軟,但都沒有吭聲。回來之後,我們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到走廊裏,才坐下來休息了一會。
安子騰出手跑下樓買了盒飯,仲馬沒有吃,低著頭聚精會神地擺弄幾個玻璃罐子。裏麵裝的都是我們在山上捉的各種蟲子,螞蟻、蚯蚓、螳螂、蜈蚣、蚰蜒等等。
我和安子一邊吃飯一邊盯著他擺弄。他把幾隻罐子並排放在地上,每一個裏麵都丟了一隻浸過煤油的小布包,包裏麵究竟是什麼東西我們都不知道。然後握刀在手心用力一劃,捏成拳挨著把血滴進罐子裏。
安子一下咬傷了舌頭,捂著腮幫子對我擠眉弄眼。我白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看。
仲馬點了幾根火柴丟進罐子,然後將瓶蓋死死扣住。罐子裏本不充裕的氧氣隻夠支持短暫的燃燒,隻聽幾聲砰砰的悶響,幾團幽藍的火光在罐子裏炸開,轉眼就熄滅了。
煙霧還沒有散去,看不到罐子裏的情形。雖然火焰燃燒的時間很短,溫度也不夠高,但我想那些肉體凡胎的蟲子大概經受不起這樣折騰,一命嗚呼了。
安子一坨肉咬在嘴裏忘了咽下去,含情脈脈地望著仲馬。
仲馬在每個瓶蓋上都刺了一個小孔,隨著一縷縷煙霧升起,我看到罐子裏有什麼在蠕動。但明顯不是之前放進去的那些蟲子!
然後仲馬笑了起來。
那種能夠直接穿透進心髒的笑聲,在這樣的氛圍中聽起來格外讓人不舒服。
他打開了房間的門,然後扭頭看向我和安子。他的眼中有一股無堅不摧的狠毒和狂熱。
我心中一驚,掃了一眼那些玻璃罐,心裏七上八下。
安子問:“他在做什麼?“”
我想了想,說:“這是奴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