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袋子看了下,好家夥,裏麵隻怕有十幾斤肉。把肉倒出來放木盆裏,裏麵還有一條豬大腸,這老高倒挺大方的。
看著木盆裏的一堆豬肉,知道要盡快用鹽醃起來,八九月的天還很熱,這肉一兩天吃不完就會發臭爛掉。十幾斤肉,肯定是要給父親和弟弟留一些。父親不知現在在鎮上還是村裏;弟弟雖然是跑堂的,平時吃的倒不差,留給他隻因為我是他哥。反正等他們回來,做給他們吃,如果很久不回來,那就算了。我弟弟一般是一個月回家一次。
將大腸清洗幹淨,想了下又切了段下來,晚上便吃了它。豬肉抹上厚厚的一層鹽,用繩子穿起來掛在灶台頂上靠近煙囪的位置,我覺得用煙熏一會兒應該容易保存一些。
煮好玉米粥,把大腸切成小段後用開水燙一燙,再撈起來瀝去水份。鐵鍋燒熱,放點菜油,辣子,油燒熱後倒進大腸翻炒。炒到香味四散,大腸發黃時就放鹽,起鍋。我家除了鹽再沒別的調料,如果鹽算調料的話。
上次吃葷菜好像還是端午節的時候,弟弟從鎮上帶回三兩肉,我們哥兩炒著吃了。看著桌上香噴噴的炒肥腸,竟然沒出息的流了幾絲口水……
一小段肥腸很快就被吃了個幹幹淨淨,連盛肥腸的碟子都被我用玉米糊涮了一遍再吃掉,吃的滿嘴生香。吃完飯後洗碗時又順手洗了洗菜刀,感覺菜刀上的凹痕又深了一點:這下不好了,家裏僅有的一把菜刀可別被腐蝕透了。有點很自己,事兒來的真不是時候。俗話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可我這是“色字頭上毀把刀”。隻好將刀洗幹淨,又用幹抹布重重擦了幾下,一絲水跡都沒有。
洗完碗後又洗了個涼水澡,感覺人清爽了很多。從十八歲開始,我洗澡就一直用涼水,冬天的時候也是。對了,忘了說,我們村子在山窪,奇怪的是打井卻並不怎麼困難。以前村子北麵有一口大井,全村人吃用水都從那井裏打。但在幾年前有一戶人家四五歲的小孩子掉井裏淹死,村裏便將那口井填了起來,家家戶戶都各自找人打井。朝地下挖兩丈不到就能出水,很方便。我家屋後也有一口井,自然是我母親在世的時候請人挖的,還記得那天母親去鎮上割了一斤肉來招待幫忙的鄉鄰。
洗完澡後還不是很晚,我拿了把椅子坐在屋後小院裏,抬頭看星星。星星其實沒什麼好看的,發亮發白的小光點,可是晚上隻能看得見星星。老人們說天上的每顆星星都對應凡間的一個人,也不知道哪一顆是我母親,不知道她是否會在天上看我們。
也許我母親還在世的話,我們兄弟倆應該都成親了。她得病那兩年我也已經到了娶媳婦的年紀,但因為給母親看病買藥,父親又是戒不掉喝酒的習慣,家裏哪有半個子用來給我娶媳婦。家裏有個女人才能算是真正的家,不知道我家裏何時能有個女人。我年紀大了,對娶親漸漸的沒了期望,隻想弟弟趁著還不太老,給他找個姑娘成親。可成親又要不少錢……
睡一覺後仍是天不亮就起床下地。今天天氣似乎不怎麼熱,層層的白雲擋住了太陽的大半威力,一直在地裏幹活到午飯時間才回去。回去時順路在自己的小菜園裏摘了點青椒,小蔥,準備炒肉吃。
切肉時想起菜刀上的凹痕,我拿到廚房外瞧了瞧,上麵的凹痕很像是文字,兩麵都有。菜刀太老太舊,顏色又深,看不清刻的是什麼。在後院抓起一把細沙,摩擦去掉刀身上的汙垢,又用清水衝了衝,那些字果然清晰起來。
“丹田聚天地靈氣,七竅百孔無不可入……”我讀了一遍這些字,不怎麼懂。可是我覺得不應該啊,刀上有字以前怎麼沒發現?再說,誰會沒事沒事在一把菜刀上刻字?想不出個為什麼,我也懶得再想,反正現在看這刀很特殊,可能很值錢。心想值錢的刀應該妥善的收好藏起來,說不定我弟弟娶媳婦就指望著他。如果,我是說如果,把刀賣了能給我們兄弟倆都娶上媳婦,那自然更好。誰還沒有個夢想不是?可是家裏隻有這一把能切菜的東西,不能真的將他藏起來,還是要拿來用。唉,也不知你是不是真的寶貝,反正你就是一把菜刀的樣子,不拿來切菜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