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麼頓時就笑了,這趙老四還天真地以為我是城裏的有錢人呢,我真想告訴他,我也是農村苦出身,跟他一樣,窮得都想去敲詐別人了,哪能讓他給敲詐了?
“報警了麼?”我轉過頭來問女孩兒。
女孩兒聳了聳肩,一臉苦相:“早就報了,可是交警那邊說今天晚上城南高速發生了連環追尾,繞城和市區也發生了幾起車禍,警力不夠,讓我們先自己協商解決,實在不行再打電話給他們,而且他們一時半會兒也過來不了!”
“這樣最好!”
我釋然地笑了笑,女孩兒卻是一臉迷茫,她怎麼會知道我們這類人對警察的忌諱,哪怕是交警也膈應,就城管稍微要好一點,而且,有警察在場,反而耽誤我處理這破事兒。
“麻煩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想跟這大哥聊聊!”
我笑著將拉架的醫生和幾個村民推出了病房,他們以為我要和趙老四細聊賠償的問題,倒也沒執著地留著,隻是臨走囑咐了我幾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趙老四不好惹”之類的話。
趙老四也天真地以為我要跟他談賠償的問題,竟然還用那隻沒打繃帶的手從衣兜裏掏出了一支煙,吧唧一聲點上:“小夥子,我趙老四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說你們小倆口買得起幾十萬的車,怎麼還在乎這點兒小錢?早點兒賠給我了,也省得打擾這姑娘休息,對不對?”
“對你媽逼!”
我突然間變了臉色,一個箭步上前,一把將趙老四推倒在了旁邊空著的病床上,隨即右手胳膊死死壓在了他的脖子上:“你特麼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訛人訛到老子頭上了,你特麼知道我是幹嘛的嗎?”
趙老四明顯慌了,擦花了的臉狠狠地抽搐了幾下:“你要幹什麼?”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用牙齒咬住了左手的袖口,將整條袖子拉了起來,露出了昨天晚上被砍的那條紅猩猩的傷口,冷森森地望著他:“你猜我是幹什麼的?不要以為我是在嚇唬你,來的時候我已經打探好了,你叫趙老四,這村裏的潑皮一個,另外順便還打聽了下你的家住在哪兒,待會兒要我送你回家嗎?”
趙老四更慌了,下巴已經開始顫抖:“你不要亂來,現在是法治社會!”
這逼養的社會就是這樣,壞人往往比好人還懂得用法律來保護自己,可惜的是,趙老四是壞人,而我是比他還要壞的人,所以這個道理我比他還懂。
“法律?你跟我講法律是吧?”我依舊冷森森地笑著,“你現在已經涉嫌敲詐,知道敲詐罪判幾年嗎?除此之外,你聞聞你特麼現在滿嘴的酒味兒,晚上少說也整了小半斤白的吧?你這叫醉酒駕駛,新交規知道麼?醉酒駕駛判幾年又明白麼?”
趙老四被我一連串的發問直接問蒙圈兒了,兩隻眼珠子來回轉著,根本就不敢正視我並不凶狠的眼睛,他們這種鄉痞子就是這樣,欺軟怕硬的,明明不怎麼懂法,還經常喜歡把法律掛在嘴邊,搞得比立法委還懂得多似的。
我見趙老四已經被我的氣勢壓住,而且麵露懼色,於是趕緊趁勝追擊:“怎麼?現在還要我賠你修車費嗎?如果要,我馬上就去給你取!”
“修……修車費不賠了,醫藥費你們總要負責吧?”
趙老四退而求其次地問我,而我心裏也明白,其實他這會兒向我索要醫藥費已經不再是為了那幾個小錢了,隻是給自己找個台階兒下,要不然就這麼被我唬住,他臉上也掛不住不是?
村衛生所是沒有大型醫療檢查設備的,所以就他臉上貼的那幾個疤和手臂上打的繃帶,撐死了也超不過兩百塊錢,我倒是也見好就收,輕輕起身將他放了:“好,醫藥費我們出了,這個處理結果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強迫你!”
趙老四悶哼點頭,捂著自己受傷的手臂走出了病房。
我轉身走到女孩兒床邊,她卻直端端地盯著我,良久後說:“你剛才的樣子……好可怕!”
“哪兒有,我剛才是故意裝出來嚇他的!”我用兩手的小指頭勾住兩邊嘴角,衝她做了個鬼臉,就連自己都感覺萌萌噠,“其實……我很溫柔!”
女孩兒被我逗得忍不住一笑……刹那,如陽光般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