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四出去沒多大一會兒,剛才那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就又進來了,他徑直走向我問:“趙老四說他的醫藥費都由你們負責,是吧?”
我眉頭一皺,謹慎地問:“那潑皮是想趁機做個全身檢查,把他積攢多年的痔瘡和狐臭也一道兒治好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叫他進來,我再跟他談談。”
醫生笑著攤了攤手:“這倒沒有,隻是他之前不肯打點滴,怕花錢,現在找到人付賬了,他又要求打點滴了,我就是來找你們核實一下!”
“這潑皮……”
我笑著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表態,病床上的女孩兒就一本正經地搶著回答道:“給他好好治療吧,所有醫藥費我出!”
當事人都表態了,我也無話可說,隻能點了點頭示意醫生按她說的做。
醫生這才放心去給趙老四掛上吊瓶,我仍舊陪著女孩兒打點滴,但就這樣幹坐著難免有些無聊和尷尬,於是主動去給她倒了杯水,遞給她的時候順嘴問道:“咱們認識的這一路也算驚心動魄、崎嶇坎坷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女孩兒仰起臉看了看我,然後微笑著伸出她另一隻沒有打吊瓶的手:“你好,我叫蘇麥,來自北京,認識你的時候很不高興,不過今晚還是很謝謝你的拔刀相助!”
我伸手與她淺淺一握,也回以了一個微笑:“昨天晚上很抱歉,今天算是彌補!”
“你的名字呢?”
我下意識地看向她的胸口,因為我清楚地記得她衣服的胸口處繡著一朵太陽花,可惜她今天沒有穿昨天晚上的那件T恤,而是穿的一件白色襯衣,我當然也就不能用她胸口處的那朵太陽花來引出我的名字了,有些遺憾。
“喂,問你名字?”
女孩兒似乎注意到了我望向她胸口的目光,稍稍側了側身子提醒我。
“噢,我叫向陽,向陽花的向陽!”我如夢初醒,臉上綻放出一個比向陽花還要燦爛的笑容以掩飾我盯著她胸口看的尷尬。
“向陽,向陽花……”女孩兒似乎對向陽花有著別樣的情感,淺淺地笑了,“好名字!”
我們聊得正開心的時候,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推門而進,我定睛一看,正是我在村口遇到的那個給我指路的大哥,我趕忙起身給他遞了支煙:“大哥,你怎麼來了?”
大哥也不管這是病房,不拘小節地吧唧一聲把煙點燃,然後瞅了瞅躺病床上的蘇麥:“姑娘,傷得怎麼樣了?”
“皮外傷,不礙事兒!”蘇麥回以了一個微笑,然後有些莫名地看著我。
大哥抽了口煙,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對蘇麥說:“姑娘,你男朋友這小子不錯,挺有責任感的,你出事兒沒多久他就趕過來了,打的還是出租車,從城裏過來得糟蹋不少錢吧,現在這麼靠譜兒的小夥子,不好找了!”
於是,蘇麥望向我的目光就更加莫名其妙了。
我趕緊打斷道:“對了大哥,你過這兒來幹嘛?”
大哥也沒察覺到什麼異樣,指了指外麵:“哦對了,你們的車前擋風玻璃都碎了,停在村口路邊挺不安全的,我就叫幾個兄弟幫你們推了過來,就停在村衛生所門口!”
說到此處,大哥稍稍壓低了聲音:“趙老四的摩托車我們也給推過來了,對了,那潑皮沒有訛上你們吧?”
“沒有沒有。”我握著大哥的手一陣感激,“大哥,真是謝謝你了,不僅幫我們把車從地裏拉起來,還勞煩你們給推過來,實在不好意思!”
“沒事兒,誰還沒個需要幫襯的時候?”大哥豪邁地擺了擺手,然後便向我和蘇麥揮手告別,“姑娘,好生歇著,我就先回去了……小夥子,你小子的福氣不錯,女朋友這麼漂亮,可得好好珍惜啊,別學社會上那些小混蛋,沒一個靠譜兒的!”
我和蘇麥又是一陣客套地致謝,直至大哥離開了病房,兩人臉上的笑容便漸漸僵住,氣氛驟然變得尷尬了起來……這烏龍給鬧的!
“小夥子,福氣不錯哦!”
蘇麥竟然還先於我開口,雖然她臉上還掛著剛才尷尬的紅暈,可說話的神采中有些掩飾不住的得意,原因很簡單,我所謂的福氣,源於她的優秀!
我也不是扭扭捏捏的粉嫩小生,當即便和她開起了玩笑:“你們女人是不是都喜歡聽這種好聽的話?如果是這樣,那以後我每天都死命地誇你,誇得你恨不得有人罵人,你才會感覺到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嘴長在你身上,隨便你怎麼誇怎麼罵,反正我隻揀好聽的聽兩句,不好聽的自動過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