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這功能?挺先進啊!”
“心若向陽,何懼誹謗?”
蘇麥用我的名字開了句玩笑,將紅極一時的網絡語稍稍篡改了一下,然後就得意地笑著,而我在恍惚中仿似又看見了她胸口那朵熠熠生輝、拚命成長的向陽花,開得真燦爛!
臨近深夜十一點的時候,蘇麥的點滴終於打完了,她的傷勢不是很重,隻不過車栽進地裏的時候傷了腿,這倒是個麻煩事兒,隻能由我攙扶著她行走,以我們兩人並不算熟悉的關係,這種親密程度的動作,足以讓我們紅臉好幾次。
蘇麥說了她負責所有的醫藥費,繳費的時候,我幾度想要給錢,但想到之後的生活問題,我最終還是沒有打腫臉充胖子,不過醫藥費也不算貴,總共不到500塊錢。
我們交完費正準備離去的時候,門口又進來一個中年婦女,還牽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女孩,女人身形很消瘦,穿得也很老土,小女孩兒打扮得更是和她這個年紀應有的可愛沾不上邊兒,一條裙子都髒得看不清原本的顏色,小臉也是髒乎乎的,像個花臉貓。
她們明顯不是來看病的,和村衛生所的醫生用眼神打了個招呼之後,就直奔去了趙老四打點滴的病房,看樣子應該是趙老四的老婆和孩子。
“這女人心可真大,自家男人出了事兒,這麼久才來!”
我順嘴嘟囔了一句,然後攙扶著蘇麥準備離去,卻不想我這聲嘀咕被那醫生給聽了去,他搖頭笑了笑:“這可不能怪趙家媳婦兒心大,她能來看趙老四已經算是不容易了!”
“怎麼這麼說?”我順嘴接了句閑條。
“還不是趙老四自家作的!”醫生一邊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邊跟我說,“趙老四是我們村出了名的潑皮,相信你剛才也見識過了,這人成天打麻將,還經常喝得爛醉,本事不大,脾氣還不小,喝醉了就打他媳婦兒孩子,也真是苦了這娘倆兒,家裏窮得叮當響,還得養著這賭棍酒鬼,換別的女人早跑了,還來看他幹個屁?”
我對這種家庭悲劇沒啥大的感觸,也生不出什麼同情的心來,因為在很多時候,我覺得我特麼自己就是個悲劇,誰特麼來同情我啊?倒是蘇麥,回頭望著趙老四病房的方向,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甚至連眼眶都有些紅紅的了。
“這小女孩兒真可憐!”
“你別母性泛濫了,這世上可憐的人那麼多,你同情得過來麼?其實我也挺可憐的,要不你就近原則,先同情同情我?”
我攙扶著蘇麥離開,剛沒走出幾步,便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罵聲,轉頭便是看見趙老四扯著他老婆的頭發從病房裏走了出來,小女兒踉踉蹌蹌地跟在身後,不住地哭喊:“爸爸,不要打媽媽!不要打媽媽!”
“傻娘們兒,給老子滾!”
趙老四將他老婆扯著頭發一把甩到了村衛生所外麵,指著鼻梁罵:“臭婆娘,老子就這德行,你過得下去就過,過不下去就滾,最好把這小拖油瓶也帶走,有多遠滾多遠!”
醫生趕忙上去拉架,我則無動於衷,這種事情還輪不到我來管,正準備攙扶著蘇麥離開,她卻是突然掙開了我的手臂,跛著腳衝上去就狠狠一耳光扇在了趙老四的臉上!
“啪!”
一聲響亮的脆響!
蘇麥搖搖晃晃地調節了下平衡,這才穩住身體,然後指向了趙老四的鼻子:“你一大老爺們兒打女人算什麼本事?”
“我特麼教訓我婆娘,關你屁事啊!”
趙老四被蘇麥一個耳光扇得眼睛都紅了,揚起巴掌就要往蘇麥的臉上扇去,我趕緊衝上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你特麼想打誰啊?”
我之前威脅了趙老四一把,此時想必餘威猶存,他沒敢跟我動手,隻是罵罵咧咧地把手從我手中收了回去,然後轉身回病房:“張醫生,重新幫我紮下針,老子剛才把針扯掉了!”
趙老四的老婆和女兒此時已經抱著哭作一團,蘇麥瘸著腿一跛一跛地走了過去,蹲下身子伸手擦去小女孩兒那花花臉上的斑駁淚痕,一番柔聲細語的安慰。
末了。
蘇麥艱難地站起身來,掏出自己的錢夾,將裏麵的現金全部拿了出來,看厚度少說也有小兩千,她盡數塞到了趙老四的老婆手中:“大姐,這錢你拿著給小姑娘買點兒衣服和吃的,日子咱還得照過,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回頭就跟他離婚!”
我聽得一驚……這姑娘,怎麼勸別人離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