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您見到皇上之後準備怎麼說呢?即便您是長公主,可是大周的公主從來不許過問朝政的,您如何知道一個千裏之外的大都督做沒做違法之事?還是您對皇上的禦命有質疑之處?”
李靜宜快步走進鹹安堂,揮手叫高進下去,“母親應該謝謝皇上寬仁了,榮海犯的可不止是欺君之罪!”
錦陽長公主呆呆的看著李靜宜,半天才道,“這下你高興了吧?我就知道,你,還有你父親,是不會饒過他的,你怎麼能這麼做?榮家是對不起你,可是榮峙被貶為庶民,胡氏被褫奪誥命關到了莊子裏,你怎麼,”
錦陽長公主知道女兒自珠洲回來之後就變了,但她真不想看到親生女兒變成這種睚眥必報的狠毒之人。
真是刀紮在別人身上,自己不疼,李靜宜已經不想再跟錦陽長公主理論自己傷的有多重多疼了,她靜靜的等錦陽長公主吼完了,才道,“母親覺得我一個宗室出女,有這麼大的本事麼?還是覺得皇上是那種聽信我跟父親之言,不看證據的人?母親,您真的以為恩義侯是去江南為娘娘尋千秋節禮的麼?”
雲馳下江南已經有半年之久了,錦陽長公主恍然道,“你的意思 ,靜娘,恩義侯下江南做什麼你一早就知道?那你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自己,也好叫榮海有個防備?
“恩義侯是奉了皇上的密旨出京的,母親以為我能做什麼?”李靜宜淺淺一笑,抬眸道,“所以說,榮家的事,母親還是不要插手了,不然父親便是在江南積下功勞,也不夠幫母親贖罪的。”
“你父親,”錦陽長公主在袖裏雙手緊握成拳,李遠山別說幫著榮海了,他不給榮海添罪就不錯了,“這些年我對你父親不好,並不是對他有什麼怨念……”
李靜宜掃了一眼鹹安堂裏的丫鬟,“母親別說了,父親是朝廷的安國侯,自然是以國事為先,何況皇上的旨意隻是叫將人帶回京城問罪 ,榮海最終會是什麼個結局,有皇上呢,榮大都督是皇上一手簡拔上來的,皇上自然不會叫人隨便誣蔑他的。”
“再說了,”李靜宜看著一臉黯然無措的錦陽長公主,“母親以什麼身份去幫榮家求情呢?曾經的姻親?”
女兒的話如同一記耳光,將錦陽長公主重重打在椅上,她抖了抖嘴唇,想問李靜宜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可是卻實在沒臉開口,半天才道,“我知道了,你放心 ,我不會進宮去的。”
有了錦陽長公主這句話,李靜宜也不再多糾纏,向她施了一禮,便帶著結香出了鹹安堂。
“朱姑姑,母親若是有什麼事,記得往重華院說一聲,”
朱姑姑身子一僵,忙道,“郡主放心,”
朱姑姑活了大半輩子,又生長在豪門,哪裏會不知曉“欺君之罪”的嚴重性?這個時候,最明智的作法就是遠遠的躲著,何況這事本來跟錦陽長公主府就沒有半點幹係,再往前捋一捋,錦陽長公主府跟榮家還是仇家呢!
要是真出了錦陽長公主跑皇上跟前為榮海求情的事兒,別說安國侯沒臉,皇家的臉也會被她丟盡的。
榮嵐喬裝易容一路潛行到金陵,才算是重見天日,她是榮海的女兒,胡家的外甥女,胡家各房自然都不敢慢待她,雖然李靜宜手再長,到了珠洲也未必能在榮家手裏占到便宜,但榮嵐還是不想冒險,畢竟李靜宜有多毒她是知道的,萬一自己在京城失貞的事被她的人吵嚷出來,那她的路就又被掐斷了。
榮嵐幹脆就在金陵住了下來,左右這地方比珠洲跟揚州都要繁華,胡家也沒有人敢對她不敬,雖然她一直低調,輕易不肯見人,也沒有告訴別人她真實的身份,但榮嵐自小便不喜歡像這時代裏的那些女人一樣,一生都困守在一座小小的宅院裏,幾乎不怎麼見外人。
等她慢慢發現所住的宅子周圍並沒有可疑的人盯梢,也沒有人過來滋擾,榮嵐的膽子就大了,忍不住會帶著胡家給她新添的小丫鬟往外頭走動,畢竟金陵龍盤虎踞之地,可看可賞的地方太多。
隻是她相貌出眾,身姿曼妙,便是戴了帷帽,也擋不住她誘人的風情,時日一久,便引來各方的注目,但她住的是胡家名下的宅子,倒也擋了不少宵小,但有心人還是漸漸打聽出來,榮大都督之女過來金陵小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