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不僅要權,還給了我一個下馬威。前途吉凶未卜。
舟車勞頓,上火頭昏,身體的疲憊勝過煩惱。糊裏糊塗地死睡了半天,突然被一個電話吵醒。這是深圳的朋友打來的,他們不知道我到北京了,問我要不要參加集資建房或買房。我問有多少人參加了,他說前年剛發動的時候,有37人參加,去年退出了11人,今年又退出了9人,現在隻剩下17人。
我知道,這個發展規律符合中國人的性格,什麼事都是一陣風,太浪漫主義,具體做起事來,才知道前麵布滿荊棘與坎坷。朋友要我加入他們的組織,但我已經在深圳有房,而且我買房的套路講究準而快,商機經不起拖延,所以還是沒興趣參加。
我起床洗了澡,吃了兩片安眠藥,換個方式繼續睡。望月和大漢也好像失蹤似的。
周六午夜。肚子空得發慌,像吸管裏沒有飲料。我穿上了毛衣,套上墨綠色夾克,整個人像個大粽子。然後摸索著下樓尋找食物,像一隻夜貓。
零下16度的北京城,像一個大冰箱。起碼我住的這條花園街是這樣的。
說是花園街,事實上沒有花,也沒有草。一些光禿禿的樹幹和丫杈,已經被凍成了昨天餐桌上的魷魚絲,或者是實驗室裏的標本,堅硬得提不起精神。
我越走越感覺自己是雪地裏移動的樹。
偶爾能在豎起的衣領裏扭扭脖子,兩條腿能在雪地裏機械地移動著,才感覺自己是活著。
很奇怪,一個大都市,竟然路上老半天沒看到一個人。北京的夜生活,跟現代都市人的精神狀態一樣疲軟。
七拐八彎,終於找到了一家蒸餃店。狼吞虎咽了兩籠,又灌了一大碗雞蛋湯。旁邊一個粗皮肥腰的北京妞,邊吃東西邊打了個嗝,感覺與望月比起來,一個在天的最高點,一個在十九層地獄。我不自覺地多看她兩眼。
肥妞側臉斜視著我,有點自卑而惱怒。黑夜給了她黑色的眼睛,她卻用來翻白眼。
燈光下見了鬼。鬱悶著回家。一股內衣被烤熟的味道,隱約傳來,夾雜一點酒精和沐浴露的混合味。
很奇怪,這屋子沒有住別人,不會是藏著田螺姑娘吧?趁我不在,她出來洗澡?
我住大臥室。小臥室放著電視,成為小客廳。這房子客廳很小,小得事實上隻有一個過道,所以我把小臥室當客廳。
屋裏出奇地靜。感覺整個人像掉進了一個古陶罐裏。隻是,今晚的陶罐好像被什麼東西薰過,跟以前有點不一樣的氣息。
走到床前,剛要躺下去,黑暗中發現被子是亂的。邪了,我出去的時候,明明把被子簡單折疊了,怎麼被子會活蹦亂跳呢?是小偷?還是真的有鬼?黑暗中,我突然毛骨悚然。
床上隱約傳來一絲香味。仔細聞聞,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氣。
抬頭無意一望,橙黃的燈光下,牆上那個叫“陶”的***看得我下半shen發熱。
我抱著棉被輾轉反側。隨後起來洗澡。
這才發現浴室內的暖氣片上,貼著一件潮濕血紅的胸罩,很刺眼,嚇得我肌肉有點緊張。我悄悄打開來看,是半新的,渾圓的。
撞鬼了。究竟是誰的貼身內衣?屋裏怎麼會有女人來洗澡?
難道陶女從牆上走了下來?她的胸形與這胸罩驚奇地相似。
莫非這女模特有這屋子的鑰匙?(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