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愛與天堂(2 / 2)

這一夜,望月很絕望。她給香港男友打電話,男友正好出差到美國。他在美國那邊冷冷地說:“一條狗值得這麼傷心嗎?我死了你可能都沒這麼傷心。”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孤獨的她,無厘頭地回憶起跟男友的認識過程。

那是她剛來深圳的第一天。

她想找旅店,在路上徘徊。一輛呼嘯而過的摩托車,一秒鍾內就讓她的包從她身上消失。證件和隨身物品全部在包裏。

她在一家小店給媽媽打公用電話,告訴了這一切。然後,問店主去附近的書店怎麼走。

她坐在一部中巴門口的位置。車流滾滾。她感覺自己是如此渺小,單純而膽小地發呆。車靠站時,一個下車的猥瑣男人,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她脖子上的白金項鏈一拉而走。她還沒反應過來,脖子已滲出一線血液。

她想哭,可是不敢哭出來,恐懼壓抑著咽喉。

司機告訴她:小姐,你還算幸運的,有人被搶了耳環,耳朵都被拉破了,這點血算什麼?沒有傷到身體是不幸中的萬幸。

望月不寒而栗。

在無望和恐懼中,她哪也不敢去。她在書店裏徘徊,消磨時間,等待老家的媽媽給她彙來車費,趕快逃離。

她跟店員討價還價,想買一本《聖經》。

這是一本盜版書,定價28元,但她身上隻有100元,這是她第一次出門,媽媽讓她藏在鞋底下的。

媽媽說,藏一張紅色的毛主席頭像能避邪。到了深圳,雖然避不了邪,但這100元,救了她的命。

望月出價15元,店員不賣。正在討價還價時,被一個香港商人看到了。他幫她出了錢。

後來,他請她吃飯。過了幾天,就把她介紹到深圳一家地產公司做文員。後來,他們順理成章地成了朋友。

再後來,一回生兩回熟,港商就成了她的知己,她就成了港商的紅顏。男人已婚。

緣分到的時候,互相成為情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或許深圳是一個需要情人的城市。如果離開深圳呢?還需要嗎?她有時也會寂寞地想這個問題。

姐姐死後,望月開始抽雪茄,開始酗酒。第一次在酒吧抽煙,她在洗手間嗆得差點沒窒息,眼淚吧嗒吧嗒像冰雹,眼睛像兩個紅葡萄。

沒多久,她越吸越猛。雪茄給她一種飄然和遺忘人世的感覺。

她向黑道的人買過一粒搖頭丸。那天晚上,她吃了搖頭丸,在舞廳中央搖了大半夜,最後跟一個陌生男人莫名其妙地去華僑城。

天亮的時候,她在細雨中跑回家。

她喝白酒,吞下了5片安眠藥,一直睡到第二天深夜。她說,其實,人死是可以複生的,這種暫時死亡的感覺真好。

這麼折磨了兩個月,她選擇了逃離。每個逃離深圳的人,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很巧,富豪集團到深圳招兵買馬的時候,她也去應聘,被幾番折磨後,終於如願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