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霖一抬頭隻見蘇睿穿了一身男裝,長發也束了起來在頭頂打了高馬尾。別說,這平時一副男人婆樣子的蘇睿,扮起男人來還真像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
冉霖問:“都準備好了沒?”
蘇睿坐下身,拿起一個酒盞,點點頭:“放心。”
麵對可能會發生的最糟糕的狀況,其他人各有安排。眾人將提前收拾好的東西交給了程一兩,程一兩躲在能通往城外的密室內,一有變故,他就負責帶著東西第一個跑路;作為天香樓的護院,洪夢龍在舞池附近遊走,衣服內藏滿了火藥爆竹,用來製造混亂,以便瓔珞和傾婷能迅速脫身;單義伯在後院備好了馬,如果有些人無法及時從密道撤走,就隻能駕馬闖城門了。
天香樓沒人認識冉霖,所以他不用走,女扮男裝的蘇睿和他冒充客人一起留下來,靜觀其變,因為白炎林和孔臣外出還沒回來,得有人和他們在城內接頭。
以上都是防患於未然的最壞的打算。
舞池旁,張賢誠等人圍成一桌,幾個姿色上等,舉止優雅的女人為眾人斟著酒。丁峰自知身份卑微,不敢與他們同桌,就定定的站在嶗福身後,幾個侍奉的女人圍著桌子走來走去,時不時的就用柔軟的身體碰一下他,撩騷一下他,眉來眼去的弄得他好不自在。
不自在的人還有嶗福,他不習慣這種鬧哄哄的煙花之地,一直板著張臉,目不斜視,杯裏的酒一滿他就一口幹,惹得他身邊的女人不停的斟酒。來之前他本是拒絕的,但夏晟一再邀請,實在無法推脫,況且這個殤淵王的一舉一動他也需密切留意。
說是來越州幹正事,卻第一時間往青樓跑,真不知道這殤淵王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嶗福在心裏埋汰了一句,又一口幹光杯中酒。
與之相反,張賢誠與夏晟不愧是久經風月之人,兩人談笑風生一會兒評價著舞姬們的舞姿,一會兒吟詩作對,瀟灑自如的跟回了家一樣。
期間,大堂內有幾個認出張賢誠的人,舉著杯子想過來套這個太守的近乎。眼下哪兒有空招呼閑人,在張賢誠的暗示下丁峰將湊上來的人都擋了回去。至於嶗福和夏晟,一個是久居王宮,高高在上的護國士;一個是遠居封地的殤淵王,自然無人認識。
曲終,舞台上的一眾舞姬彎腰做禮離去,然後隔著白紗的傾婷報了一聲舞名:“縈塵。”
聲音太小,根本沒人能聽見,但是張賢誠交代了,縈塵舞開始前一定要通報一聲,傾婷隻好從白紗後現身,走到舞池中央,曲子忽然停了,眾人都朝著舞台上瞅了一眼,傾婷開口道:“下一支舞,縈塵。”
正戲要上演了,夏晟正對著舞池,目光如炬。就連自打一坐下就沒睜眼往舞池瞧一眼的嶗福也稍有興致的側了一下身。
天香樓中有人會跳“縈塵舞”的傳聞早就傳遍了越州。不少客人慕名而來,一擲千金要欣賞這支舞,都被拒絕。唯恐這“亡國之舞”引來禍事,素墨一舞之後,就再也沒有舞過此舞。此時堂內眾客一聽下支舞是縈塵,頓時歡呼雀躍了起來。
傾婷又回到白紗後,坐在琴前。
隨著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身著豔麗舞服的瓔珞從舞池一側登場。大堂內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著呼吸,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幾百雙眼睛齊齊的望向舞台。
瓔珞麵上掩著一層紅紗,當她看到台下那麼多雙眼睛望著自己的時候,一下子失了神,音樂響了半晌她還一動不動。
傾婷隻能把樂曲前奏又循環一邊。
……
還是站那兒不動!
前奏又循環了一邊,傾婷急了,故意咳嗽了一聲提醒瓔珞。
這時瓔珞的目光與坐在遠處的冉霖撞在了一起,冉霖衝著她瞪了下眼,揮了下拳頭,她才恍然蘇醒了一樣,喘了口氣,然後雙目半掩,伸展開四肢做出了舞蹈的前奏。
仿佛世上所有的光輝都照耀在了她的身上,舞池中的瓔珞美的不可方物。比之前排演時的狀態更好,她嬌柔的舞姿與琴音完美的融合在在了一起。
整個大堂內的空間仿佛被凝固了,靜的隻剩下曲,隻剩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