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晝的湖水之前,鹿族人和弓箭手一起將那些牛車馬車獨輪車全都拆了,開始釘木筏子,一邊的老弱婦孺則將行李和食物歸在一起認真的分類包起來。
索菲斯和道希也參與其中。
澤斯靠在一棵樹上發著呆,眼神完全的放空,眼前所有的人還有聲音都沒進到他的眼裏耳裏。
飛羽在旁邊輕聲喊了兩聲:“陛下,陛下。”
澤斯回過了神,閉上眼呼了口氣道:“什麼事?”
飛羽看他最近總是沒有精神,沒事時候就在發呆,對什麼事情都不走心,有些事說幾遍他才聽進去,然後過不了一會他又問那件相同的事情,日複一日的消沉下去。“陛下在想什麼了?”
澤斯看著遠處,像自言自語一樣問道:“還有飛鷹在科克洛地區嗎?”
飛羽:“還有一些,要不我加派一批過去。”
澤斯搖頭道:“不必了,窟羅·帕查斯還在氣頭上,去了隻怕是送死。它們沒有傳回消息嗎?”
飛羽:“還沒有,估計他們路上走得慢,還沒到科克洛。”
澤斯默默點頭道:“一有消息馬上傳過來。”
飛羽道:“陛下放心!”
澤斯歎了口氣,實在是沒什麼精力,總覺得心被挖走了一樣沒有著落,空了的地方無法填補,總是將自己心裏的不安化為怒氣撒到別人頭上始終是一種幼稚罷了,應該怎麼麵對?沒有答案。
那些車全部拆後釘成了二十六個木筏子,到了第二天清晨渡水的時刻才真的來臨。
澤斯站在水邊,看著朝陽一點點鋪到水麵上,湖水上自己的影子十分的落寞。他對著索菲斯和道希道:“殿下和道希隊長分別抽出五十和一百五十個能力較強的人,做先鋒第一撥過去,然後第二撥是這些老弱婦孺,之後的人一撥撥過去,殿下也跟著,還請道希先生斷後。我和流水族水兵隨第一撥過去,就這樣了。”他沒有察覺自己的語無倫次,幸好還能讓人聽明白。
道希點頭道:“好的。”
澤斯又道:“速度必須快。”
飛羽從遠及近飛來道:“血族大軍抵達帕波爾了,正在往珅空進發,玄異大人已經不見了,聖黑翼騎士團隻剩下古黎大人和赫莉·金大人坐鎮,不過兩人都受了重傷,其餘人還沒找到蹤跡,包括夏理小姐。”
澤斯聽了就明白了,他們都是向玄異發難之後才變成這個樣子的,聖黑翼中力量最強的騎士首領也不見了蹤影,玄異也不見了,什麼意思,同歸於盡了嗎?騎士首領明顯不是做得出這樣事情的人啊,那麼隻剩下一種可能——慘敗了,全都敗在了玄異手上,這麼說的話這個人究竟強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飛羽:“我已經命令飛鷹四處搜尋了,一定會找到夏理小姐的蹤跡。”
澤斯點頭道:“是,一定要找,必須找到她,她是這世上所留的唯一一個純正的高山法師族人了!”
索菲斯看澤斯臉色一直蒼白,擔心的問道:“大人沒事吧?”
澤斯搖頭,然後大喝一聲:“渡水!”
索菲斯隻好作罷不問,跟著道希到一邊去抽出人手,等兩百人全都確定之後,眾人紛紛將木筏往水裏推去,然後每個木筏七到十人跳了上去,拿著槳開始劃。
流水族的水兵在水裏最前麵引著路,木筏隨著水麵的波動往前劃去。
澤斯坐在中間一個木筏上,眼睛看著水麵,這水很清,清得可以完全看到深深的水底。水底鋪滿了暗紅色的細沙,乍看上去就像被血染紅了的一般,然而水麵卻是藍色的,碧波蕩漾,似乎完全不受水底色彩的影響。水下暗流湧動,流水族人在水裏是透明的,走過之處水底的泥沙都不動一下,絕不會被人發現了蹤跡。
本來眼前還都全是一片平平的湖水,不過一會前麵一座馬蹄鐵形狀的大山就出現在了眼前,說是大山但是實際上和索菲斯說的很不同,山上幾乎沒有長草木,全是光滑的絕壁,在陽光甚至泛著亮光,山體巨大,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一樣阻隔了這邊與另一邊,分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澤斯抬頭一看,碧藍的長空與這幽藍的湖水構成了這裏所有的顏色一般,聽不到了其他的聲音,安靜的世界,人在其中多麼的渺小。
水兵帶起一個波瀾,將一隻隻木筏衝上布滿細沙的湖岸,弓箭手紛紛下去,然後留下一人劃回去接那些老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