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子鑒定記(問題篇)(二)(1 / 2)

森微笑了一下:“結果你拿著傘跑上來,對我說:‘我們共用一把傘吧。’”我笑了笑:“那時候你還對我說,其實你已經留意我很久了。”“哈哈,”森在我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溫柔說道,“那時候,我們在雨中並肩而行的情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也是。”我說罷,心中一股幸福感覺油然而生。我是咬著牙把他們的對話聽完的。我把嘴唇都咬破了,流出血來。那叫江森的家夥,說話陰陽怪氣的,越聽越覺得惡心。孫離啊,你怎麼會愛上這種男人?當天晚上,我問妻子:“今天下午我打電話到你公司找你,他們說你不在。你到哪去了?”“嗯,我外出了。”妻子一邊在玩網絡遊戲,一邊說。“到哪去了?”我問完,屏住了呼吸。妻子想了想,說道:“忽然覺得心情有點鬱悶,就在公司附近逛了一會。”她說著,向我望來,有點好奇地問:“怎麼啦?那時你找我有事?”我搖了搖頭。她怎麼能如此冷靜?妻子的一些老朋友,跟我蠻熟的。我通過其中一個朋友知道,江森是妻子的大學同學,好像還是她當時的男朋友。原來是舊情人呀。那朋友還說,那時,江森和妻子的感情極好,當時班上的同學都說他們的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後來畢業以後,聽說他們分手了,大家都覺得很可惜。朋友說到這裏,見我臉色已變,連忙住嘴。孫離啊孫離,你既然還愛江森,又為什麼要跟我結婚?你把我當什麼?救生圈?現在江森回來了,你就要把我這個救生圈一腳踹開?江森,你是男人不是?做過的事,不負責任,還要我來幫你養兒子?他媽的!我一定要把你找出來!我一定要幹掉你!可是當我真的想要把江森找出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無從下手。人海茫茫,該從哪裏找起?我想到了一個人。他或許能幫助我。他叫鄭天威,是一名警察,也是我的好朋友。我打電話給他,告訴他我遇到了一些麻煩事,想請他幫忙調查一下。他卻說,對不起,我近來很忙,恐怕幫不了你。我正想掛線,他卻又說,我給你介紹一個人,他應該能幫助你。鄭天威給我介紹的人叫慕容思炫。那天,在我家附近的西餐廳,我跟慕容思炫首次見麵。他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頭發有點零亂,麵容清臒,兩眼無神,臉上連一點表情也沒有。他把鞋子脫了,蹲在椅子上,望著桌子上的玻璃杯愣愣出神。跟這家高級西餐廳的其他客人相比,他顯得格格不入。這個人能幫助我?我真有點懷疑。隻見他從口袋裏取出一包煙,從煙盒子裏拿出一顆水果糖,往上一拋,接著用嘴接住,一邊大口咬著,一邊對我說:“你遇到什麼麻煩事?”看來他是一個十分直接的人。於是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把我這一個月遇到的事情,全部告訴他。盡管對我來說,他是一個陌生人,是一個有點奇怪的人,但我對他沒有絲毫隱瞞。我壓抑得太久了。我太需要一個聆聽我訴說心事的人了。他聽我說完,想了想,說道:“我想到你家看看。”我稍微遲疑了一下,說:“沒問題,現在就走吧。”妻子不在家。慕容思炫在我家東瞧瞧西看看,似乎在尋找著一些什麼。幾十分鍾後,他對我說:“我在你和你妻子的房間裏找到這個。”我望了他一眼,隻見他的手上拿著一遝信紙。我接過一看,發現那是湖畔酒店的信紙,信紙上寫滿了對江森的掛念的文字。那是妻子的字跡。我氣得把信紙揉成一團,扔在地上,還踩了兩腳。不要臉的女人!正當我怒不可遏的時候,慕容思炫冷冷地說了一句:“根據我們在竊聽器聽到的對話,還有這些信紙上的文字,可以判斷,你的妻子和江森有染一事,不容置疑。”我咬了咬牙,沒有說話。“然而,”慕容思炫話鋒一轉,“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我皺了皺眉,沉聲說:“怎麼?”“這些信紙,就放在桌子上,很容易就能找到。你想一想,”慕容思炫頓了頓,淡淡地說,“你的妻子會這樣大意,把這些東西放在有可能被你看到的地方嗎?”我想了想,點了點頭:“有道理。”“還有,”慕容思炫接著說,“根據你之前的陳述,在你說起你的兒子有可能不是你的親生兒子的時候,你的妻子的反應十分平常,而且你這一個月來也沒發現你妻子有什麼異常的舉動。一個出軌的女人,在知道你發現了她出軌的事情後,能這樣平靜?一個對你有所隱瞞的女人,能在你麵前不露出任何破綻?”我聽到這裏,腦袋已經有點混亂。我搖晃了一下腦袋,問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從她把信紙隨意放在桌子上一事可以看出,她並不擔心她和江森幽會一事會被你知道。”“啊?”我輕呼一聲,“這麼說,她是故意把信放在我能找到的地方的?她是想讓我知道這件事?”“那倒不是。”慕容思炫否定了我的推斷。沒等我答話,他接著又說:“你妻子的老朋友曾經告訴你,你的妻子和江森在大學時是情侶關係,感情很好,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分手了,對嗎?”我點了點頭。“我們可以假設,那時候,你的妻子很愛江森。分手以後,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所以感到十分難過。”我再次點了點頭:“有可能。”“於是,根據這些情況,我就作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了。”慕容思炫說到這裏停了下來,一邊舔著自己的拇指,一邊望著我,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是什麼猜想?”我急不可待地問。慕容思炫一口氣吃了兩顆糖,才緩緩地說道:“你的妻子和江森分手後,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她愛著江森,不能接受自己已經和江森分手這個事實。在她心裏,江森還是他的男朋友。然而事實上,他們已經分手了,江森已經不再是她的男朋友了。於是,就發生了一種情況。”我深深地吸了口氣:“什麼情況?”慕容思炫望了我一眼,淡淡說道:“那就是,你的妻子的精神之中,誕生了一個新的人格。她成了雙重人格患者。”“什麼?”我大叫了一聲。“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想而已。”慕容思炫說,“可是,你不覺得這個猜想合情合理嗎?你的妻子本來的人格,即第一人格,生活在現實中,逐漸接受了自己和江森分手的事實,後來認識了你,和你結婚。但你妻子那個所新誕生的第二人格,卻生活在幻想中,認為自己還是江森的女朋友。“第一人格是她性格的基礎,而第二人格則會不定期地出現。第一人格不知道第二人格的存在,第二人格也不知道第一人格的存在,第二人格一直活在大學時期和江森談戀愛的那段日子中。“前些日子,或許是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你妻子的第二人格跟江森重逢,於是她常常與江森幽會,甚至懷上了江森的孩子。然而這些事情,你妻子的第一人格都不知道。所以她在聽你提起血型問題時,一點驚慌的反應也沒有,她深信兒子是你的,因為她沒有任何出軌的行為。而你妻子的第二人格,由於一直生活在大學時期的幻想中,所以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因此她毫無顧忌地把寫著對江森的掛念的信紙,隨意地放在桌子上。”慕容思炫說到這裏停了下來,舔了舔嘴唇。而我,則聽得目瞪口呆,半張的嘴巴,久久沒能合攏。正在這時,竊聽器忽然傳來了妻子的聲音:“你好,我預約了712房……”我和慕容思炫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朝大門走去。幾十分鍾後,我和慕容思炫來到湖畔酒店712房的門外。妻子--應該說是妻子的第二人格(如果慕容思炫的推理正確的話)--此時此刻正和江森在房間裏。剛才,在前往酒店的路上,我和慕容思炫通過竊聽器,聽到了這對狗男女在房間裏的柔言蜜語。他媽的!我正想破門而入,慕容思炫卻拉住了我。我望了他一眼,隻見他搖了搖頭。我忽然感到十分迷惘,十分彷徨。我幾乎想哭出來。而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打過來的是我的一個好朋友。“付本程,你之前不是叫我幫忙調查你老婆當年和江森分手的原因嗎?我終於查到啦!”原因是什麼,現在對於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有氣無力地問:“是什麼原因?”“原來大學畢業後不久,那江森就遇上車禍,死了。據說當時你老婆十分難過,天天以淚洗臉……”他還沒說完,但我已聽不下去。因為他的第一句話,讓我極為震撼!江森已經死了?江森在幾年前就已經死了?那麼此刻在房間裏和妻子在一起的是誰?正在這時候,房門打開了。我嚇了一跳,一連後退了幾步。我發現自己的兩腳在顫抖,全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幾秒後,一個人從房間裏走出來。是妻子。她望了我一眼,眼神十分陌生,似乎不認得我一般。與此同時,慕容思炫走進了房間。我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跟著走進去。房間裏,竟一個人也沒有。我想起朋友剛才在電話裏所說的話:“大學畢業後不久,那江森就遇上車禍,死了。”霎時間,一個字轟炸了我的腦袋。“鬼!”離“森啊,為什麼你每次進來的時候,都沒有聲音?為什麼每次我輕輕地眨一眨眼睛,你就突然不見了?”森微微一笑:“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說到這裏,把頭慢慢地湊過來,在我耳邊柔聲說:“我愛你。”我陶醉了,閉上了眼睛,輕聲說道:“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