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提審(1 / 2)

門外站著的正是方路,手裏拿著一副手銬,麵無表情地給孔另帶上。“真是你!”孔另有些激動,說話的聲音微微顫抖。方路卻不搭他,目不斜視地將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悄悄用了一點勁。孔另心裏一動,才看到不遠處站著兩個警察,正是派出所送他來的兩個人。方路將孔另交給他們後,說了一句話:“這個人,兄弟們留點情吧。”兩個警察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嘴巴動了動,沒出聲。孔另被他們帶到提審室,坐到一個像籠子一樣的椅子上。雙手套進兩個鐵圈裏,鎖死得不能動彈。剛坐穩,他們就開口問,先是例行性的問話,無非姓名年齡民族籍貫等。孔另一一作答,覺得口幹舌燥,就問道:“能給杯水喝嗎?”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隨即出去一個,不一會拿來一杯水遞給孔另,笑著說:“隻要你配合,要求都能答應。”孔另笑了笑說:“我要求你們放我出去,可以不?”警察的臉色頓時變了,從他手裏奪過去水杯罵道:“狗日的,異想天開啊。就不該給你喝水。”孔另也不罵他,將一對目光,靜靜的盯著他們兩個,等著提審。警察也沒多問,無非就是打架誰先動的手,軍刺是誰的?孔另說:“是我從部隊帶回來的。”警察冷冷地說:“這東西是管製刀具,軍需品。你偷偷拿回來,又犯了一個盜竊罪。”孔另也不去和他辯。他在部隊學過的法律知識此時派上了用場。他知道警察做的筆錄,今後就是起訴的依據。說錯一句話,可能換來意想不到的後果。因此他盡量不說話,實在是問得多了,就簡單地說一句。他的這個態度讓提審他的警察很不耐煩起來,他們圍著孔另轉了幾圈,罵罵咧咧地說:“狗日的東西,要不是小方打了招呼,老子讓你嚐嚐厲害。”孔另默不作聲,任由他們罵。警察罵了一陣,好奇地問:“你們認識?”孔另搖了搖頭說:“不認識。”“奇怪了。”警察喃喃自語道:“小方不會糊塗了吧?”話雖這樣說,終究沒動手來打他。等到筆錄做好了,叫孔另簽了名,按了手摸,又將他交回給方路帶去監室。這次後邊沒跟著人了,孔另正想開口,方路先說話了:“老班長,果真是你!”這句班長,勾起了孔另多少回憶啊!他的眼圈慢慢的紅了起來。從提審室到監室也就兩百米的距離,中間隔著兩道鐵門,守衛森嚴,插了翅膀也飛不出去。這麼點距離,想多說話也不可能,再多的話隻能咽在肚子裏,隻能撿重要的說。“你傷的人有背景,是苟麻子的小弟,麻煩著呢。”方路低聲說,眉頭擰在一起。“我不認識什麼苟麻子。”孔另淡淡的問:“你知道人傷得怎麼樣不?”方路皺著眉頭說:“我打聽了,最不濟也是個輕傷啊。”孔另心裏一頓,他想起學法律的時候學過,輕傷就構成刑事犯罪了,按律可以判三年的。如果自己坐了牢,嶽靈珊怎麼辦?小旅館怎麼辦?羅大彪的欠債又怎麼辦?這麼多的事一下子湧上來,就像一團亂麻一樣,讓他理不出半點頭緒,於是重重地歎了口氣說:“我也不跟你多說了。你去火車站找一個叫嶽靈珊的人,把我的行李拿出來,告訴她我去了遠方了。”方路看了他一眼問:“嶽靈珊是誰?”孔另說:“我的合夥人。”剛好走到監室邊,兩個人互相站著看著對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後還是孔另提醒他說:“開門讓我進去吧。”方路悶聲不響地打開門,幾乎是一腳就將門踢到了一邊,衝著屋裏的人喊道:“都給老子起來。”屋裏的人嚇得趕緊從鋪上爬起來,看著滿臉鐵青的方路,一句話也不敢說。方路指著身後的孔另說:“從現在起,他就是你們的頭。有誰不服的,老子來伺候他。”他在大眾廣庭之下當著這一群社會渣滓敢這樣說話,也算是豁出去了。話說完,方路看一眼孔另,低著頭出了監室,鎖了門。方路一走,監室裏的人都圍了上來,大惑不解地問:“你這什麼案子啊?才關進來就提審,真是奇怪。”孔另微笑道:“也不是什麼大案。就是傷了一個人。”“什麼人?”“聽說是苟麻子的老弟。”孔另回到頭鋪坐了,掃一眼全監室的人說:“你們隨意。我沒有規矩的。”滿監室的人一陣歡呼。正當大家高興得得意忘形的時候,猛子黑著臉吼了一聲:“大哥說的話,你們沒聽懂?什麼叫規矩?從現在開始,大哥就是規矩。你們這些混蛋,都給老子滾一邊去,背監規。”猛子是個脾氣暴躁的人,三句話不和,必定動手的主。在看守所裏,提起他的名字,沒有人不知道,不管是犯人還是看守。他是個無數次進來又出去,出去又進來的人,看守所幾乎成了他家的客廳了。“大哥,你剛才說,傷的人是苟麻子的小弟?”猛子把他們罵著去背監規後,一個人湊近孔另低聲問。孔另點點頭。“大哥,這事有點麻煩。”猛子遲疑著說:“這個苟麻子有手段,混了個人大代表的帽子戴著。據說在他的地盤上,公安、法院都是他養著的。你傷了他的人,他會罷休?難怪我看你來的這些程序不對啊。”孔另問:“你這麼說,他是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了?”猛子認真地點頭說:“算是。衡嶽市三大人物,方希路、苟麻子、羅大彪。三個人裏,社會影響最大的是我大哥羅大彪,一輩子打打殺殺,卻沒成個大事。最高調的是苟麻子,開桑拿歌廳賺了大錢,買了一頂人大代表的帽子,人模狗樣出入廳堂。最神秘的是方希路,據說是最有錢的大哥,沒有幾個人見過他。替他出麵的都是陸光。”孔另聽他這麼一分析,心裏有些煩躁,說:“不管了。事來了,躲也躲不過。”說完倒頭就睡,直到猛子叫他吃飯才醒來。看守所的夥食確實不敢恭維,大米飯有股黴氣,煮南瓜裏沒半點油星。孔另實在是提不起食欲,看了一眼端到麵前的飯菜,揮揮手讓他們端走。猛子機靈得狠,看孔另不吃,趕緊摸出一包快餐麵,雙手遞給孔另說:“大哥,就剩一包了。”有麵沒熱水,隻能幹啃著吃。孔另啃了幾口,將麵放在一邊說:“你們吃,我不餓。”心裏卻在想方路,會不會去火車站找嶽靈珊,他會跟嶽靈珊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