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女人都是無字天書(1 / 2)

孔另沒有說,他甚至連車也不敢下,縮在車裏大氣不出,閉著眼充耳不聞外邊發生的事。林敏親自開了車,一路上將喇叭按得尖叫。看到任何人與車,都不爽地罵幾句。她的這個表現讓孔另不敢吱聲,就連唐秋兒,也是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這事與林敏沒半分錢關係,最多也就是唐秋兒的事。唐秋兒也鬱悶,自己是多麼優秀的女人,形象、外貌、氣質、學識以及社會地位,都不是一個小小的旅館老板能比的。生活偏偏喜歡開玩笑,她與嶽靈珊居然成了情敵!成了情敵不要緊,要緊的是那個男人眼裏隻有她而沒有自己。她能不傷心麼?十二年時間,幾千個日日夜夜,哪一天她的腦海裏不是他的影子?一塊鐵捂十二年也該捂熱了。可這個死男人,還與十二年前一樣,半點不表露情感。唐秋兒在很多個月明如水的晚上獨自一人站在自家的陽台上,遙望北方黯然淚下。十二年前她尋夢到南方,夢到今天還是夢,始終在她的生命裏若隱若現,讓她黯然神傷。她後悔來火車站了,她後悔與嶽靈珊發生直接接觸了。過去她知道這個人,這個人卻不知道自己。她能在黑暗中看她的表演,她可以任意評論她表演的優劣。而現在,一切都暴露在陽光之下了,她再也沒法隱藏起自己。就好像揭開了舞台的大幕一樣,演員即便沒準備好,也要開始演出。可是她的演出在第一場就失敗了,她感覺自己就像一把鐵錘,帶著淩厲的殺氣撲向對方,而對方卻像棉花一樣,將自己的力量消失得無影無蹤。“孔另,你們認識多久了?”林敏陰著臉問。孔另猶豫了一下,老實回答說:“幾個月。”“她與你什麼關係?”“合夥人啊。”孔另認真地說:“我們合夥開了一家家庭旅館。”林敏的鼻子裏哼了一聲。這一聲讓孔另有些不爽,可是他卻不敢發作說話。現在林敏是他的老板,老板想做什麼,想說什麼,對於他這樣的打工人來說,一切都是自然和順理成章的。“是你看上她了?還是她看上你了?”林敏突然似笑非笑地說,將方向盤打了一個大彎,拐上一條幽深的林間道路。孔另不敢說話,偷偷瞄了一眼唐秋兒,發現她的嘴角浮著一層微笑,似乎也想聽孔另如何回答。“林姐,你想多了。”孔另想了好久,才憋出這樣一句話來。“但願是。”林敏冷冷地笑,板著臉說:“以後在別人麵前,要叫我老板。”孔另心裏一頓,罵道:“小娘們,你還真以為老子願意叫你姐啊!”一邊的唐秋兒掩嘴笑道:“我算是別人,還是自己人?”林敏扭頭看了她一眼,笑罵道:“你願意做別人我不勉強,你要做自己人,我不支持。秋兒,你自己說,想讓他叫你什麼?”“她叫你什麼,就應該叫我什麼。”唐秋兒回轉頭,看一眼坐在後排還穿著睡衣褲的孔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三個女人一台戲,兩個女人能翻天。車裏兩個女人,幾乎不把孔另放在眼裏,在她們看來,這個小當兵的男人,最多隻能算是小男孩。“笑屁呀!”林敏罵了一句,解釋說:“家裏沒男人衣服,我有什麼辦法?”唐秋兒翻著白眼說:“你怎麼不拿自己的衣服給他穿呢?”林敏啐了一口說:“臭男人,怎麼能穿我的衣服。”唐秋兒就不說話了,盯著林敏的臉看,看得林敏渾身不自在起來,仿佛她身上沾了什麼東西,突然有一種癢癢的感覺蔓延到全身。“看什麼看啊!”林敏不敢去與唐秋兒對視。“我在看你睜著眼說瞎話呢。”唐秋兒嘻嘻笑起來,伸手扭了她一把說:“動心了吧?”“胡說。”林敏慌亂地掩飾著神色,手裏的方向盤一偏,差點撞上路邊的一棵大樹。“女人啊,最難掩飾的就是自己的眼睛。小敏啊,你的眼睛出賣了你。”唐秋兒像專家一樣研究著她。“你別說我,自己能好到哪裏去?”林敏反唇相譏地說:“就是今晚,見了人怕也不想來了吧?”唐秋兒長歎口氣說:“我說真話,是不想來。我早就預感到了,來與不來,她都在這裏,說與不說,事實一樣改變不了。再說,我累了,不但是心累,人也累了。”林敏被她感染了,跟著歎口氣說:“有些事,挑明了也好。心裏不藏著事,活得也舒心啊。其實啊,我們女人都是死心眼,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自己,一輩子為了一個人,活得窩囊透頂。”“以後我們不在一棵樹上吊死了?”唐秋兒調皮地問。“你吊不吊我不管,反正我是不吊了。”“有目標了?”林敏的臉就紅了起來,低聲說:“先做做夢吧。”唐秋兒何等聰明的女人,她們認識這麼幾年,對方身上那個地方有顆痣,也是倍兒清楚。林敏這麼反常的舉動,她能猜不透這個女人的心思?“做啥夢呢?看準了,就勇敢去追。自己的幸福,自己要把握。”唐秋兒無限神往地說,眼神一陣迷離。她這話她自己也不信,自己為了幸福,花了十二年的時間,到現在依舊波瀾不驚。“你想你去追。”林敏不好意思地說,朝她努了努嘴巴,示意後座上呆坐著的孔另。“你不追,我就追!”唐秋兒哈哈大笑起來,與她一個音樂教授的身份,格格不入。其實他們搞藝術的人,思想裏沒有太多的封建意識。他們都是為自己而活的人,隻要活得自在,活得開心,活著就是為了追求永遠也追求不到的一種理念。“你去追啊!”林敏跟著笑起來,她並不多心,在她看來,隻要是她和唐秋兒兩個人,不管誰幸福,對方也一定幸福。“你說的啊!”唐秋兒躍躍欲試的樣子。“騷婆娘!”林敏低聲笑罵了一句,壓低聲音說:“忍不住了?”唐秋兒一愣,隨即伸手過來去掐林敏的胳膊,林敏躲閃著喊:“不要命了是不是啊?”兩個女人在前邊說笑打鬧,後座孤坐的孔另就覺得百無聊賴。他根本不明白她們在說些什麼,城裏的女人對他來說,每人都是一部無字天書!他感覺腿有些涼,一模,才記起自己穿著的是一套睡衣褲,裏麵空空如也。孔另現在隻有一個想法,跟著林敏,盡快賺錢把欠她的債還上。至於陸光的兩萬塊錢,與林敏的五十萬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基本可以忽略不計。陸光想按什麼方法算利息都成,驢打滾也好,狗打滾也好,他暫時還顧不上。他突然想起嶽靈珊,陸光不會去找嶽靈珊要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