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心亂如草(1 / 2)

方琴手裏提著一個包,包顯然很重,壓得她半邊身子歪斜。聽到安然介紹自己,她莞爾一笑道:“你既然是安然的哥,也就是我的哥了。不過,你這個哥來得有點突然,我還沒思想準備呢。”孔另的心思全部在方琴的身上去了,以至於方琴款款說話,他居然充耳未聞。方琴見孔另呆若木雞一般的神態,本來收斂起來的笑,又綻放開來。她抿著嘴偷笑,悄悄推了一把安然,輕聲問:“安然,你這個哥怎麼啦?”安然笑道:“大概是看到美女了,嚇傻了吧。”兩個女孩子的調笑讓孔另回味過來,耳朵裏一直縈繞著方琴的聲音。他永遠也記得哪一種溫溫柔柔的聲音,能把人帶到九霄雲外,樂不思蜀的地方去。他在努力地回想,眼前的這個冰清玉潔的女孩兒,是她嗎?方琴是他的夢,一個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起的夢。在孔另的意識裏,自己就是一隻癩蛤蟆,方琴就是一隻白天鵝。他癩蛤蟆想吃到白天鵝,是件比做夢還難的事。孔另能留在衡嶽市,不能說與方琴沒有關係。盡管他們素未謀麵,但自從看到過方琴的照片,聽到過她的聲音之後,孔另就根深蒂固地認為,自己的幸福就是能娶到方琴做老婆。原本他在部隊要能轉為士官,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可是他的希望在老首長的強硬下,煙消雲散了。所以孔另要留在衡嶽市。他知道方琴就在這座城市。或許自己這一輩子也不會見到她,但隻要自己在這座城市,即便一輩子不見,畢竟與她距離很近,他心裏就會有一絲莫名其妙的安慰。仿佛他能感受到方琴的溫度,聞到她的發香一般。突然見到方琴,孔另心裏慌亂得像一叢亂蓬蓬的野草。方琴見孔另還在愣神,也就不再管他了。把手裏的包遞給安然說:“所有東西,全部在此。你自己查查看。”安然伸手接過來,笑道:“我不看了。我能把它交給你,就是將身價性命都交給你了。我還查什麼查?琴兒,你看不起我是不?”方琴正色道:“安然,既然你能把身家性命交給我保管,我還能不感動嗎?傻丫頭。”說畢,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樣的,盯著安然全身上下看了半天,驚疑地問:“對啦,你是怎麼出來的?”安然摟著她的肩膀輕聲說:“因為我看中了一個人,這個人能保護我。我就出來啦!”“你說的是他?”方琴猶豫地眨了眨眼睛問:“他究竟是什麼人啊?”安然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說:“一個好人。”方琴被她親了一口,頓覺臉上麻酥酥的癢,一把推開安然說:“哎呀,你不會把我弟弟忘記了吧?”安然一愣,隨即臉上布滿了傷感。“是不是呀?”方琴催促著她問。“我會嗎?”安然歎口氣說:“可是我現在這個樣,能見他嗎?”“怎麼不能?我跟你說安然,我弟弟從部隊回來後,老問我你在哪。我騙他說你出國留學去了,他才沒繼續找你。要不,依他的性格,不把衡嶽市翻個底朝天,他能罷休?”方琴說著說著激動起來:“要是我告訴他,你在精神病院裏躲難,他不放把火把精神病院燒了才怪呢。”原來方琴也知道安然是裝病,這麼說來,這個世界上,知道安然是假精神病的人,不是他孔另一個人。“你弟弟也當過兵?”孔另插了一句話問。孔另心裏還不敢太認定這個方琴就是他的夢中情人方琴。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何況在衡嶽市這麼大的一個城市裏,叫方琴這個名字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是呀!”方琴回了他一句,轉而問他:“你也當過兵?”孔另點點頭說:“我在雲南當的兵。”方琴聞言,臉上掠過一絲驚喜,緊跟著問:“你是武警嗎?”孔另嗯了一聲說:“是。”方琴臉上的驚喜變成了興奮,她放開摟著安然的手,雙手交叉搭在纖柔的身體上,盯著孔另說:“你叫孔另?”孔另不知道她是任何看出自己是孔另的,又不好否認不是,頓時局促得不知如何回答。倒是安然,也跟著興奮起來,問道:“琴兒,你認識他?”方琴搖了搖頭說:“我不認識。但我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是我弟弟的班長。我看過他們的照片,你可跟照片上的人不一樣哦。”她吃吃地笑起來,掩著嘴疑惑地問:“我聽方路說,你不是留部隊了麼?怎麼回來了?”孔另被她一問,頓時有千言萬語想說,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方琴與自己什麼關係呢?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一個人!“算了,你不說就不說。”方琴微笑著說:“既然你來了,我不把方路叫出來,就是對不起他過去的領導。”方琴說話還是一貫的溫溫柔柔,絲毫看不出半點菱角。這樣的聲音與神態,就像一雙小手一樣,能把人浮躁的心情撫慰得貼貼妥妥。孔另還沒來得及阻止,方琴已經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她在電話裏興奮地喊:“小路小路,你猜我遇到誰了?”電話裏方路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姐,你吃興奮藥了?大呼小叫的。”方琴吐了一下舌頭,樣子鬼靈精怪,令人心裏頓生無限愛惜。“快出來,你要晚出來,別後悔啊!”“誰呀?”“你心裏牽掛著誰呢?”“安然?”孔另清清楚楚地聽到這句話,心裏不免失落許多。原來自己在方路的心裏,並不是他的牽掛。想過後又啞然,兩個大男人,值得去牽掛嗎?“還有誰?”“我老班長呀。”“你想不想見他們?”電話裏一陣沉默,隨即暴發出一句話:“姐,你在哪?”方琴剛把話說完,不到三分鍾,就看到方路如一陣風一樣卷到了眼前。方路的突然出現,讓孔另一下子適應不過來。盡管他知道方路現在是看守所的警察,他們也見過幾次麵了。但每一次見麵,都令孔另難堪萬分。從部隊回來第一次見麵就在看守所裏,這與過去的孔另形象出入太大。想當初在部隊的時候,他孔另是標兵,是楷模,是大家學習的對象。而現在,他是一個普通老百姓,而且成了階下囚,這個反差太大,大得孔另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方路似乎沒有注意到他,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安然身上去了。因此孔另悄悄退了幾步,將身子隱入到樹蔭裏去。方路一眼看到安然,突然咧開嘴哭了起來。這樣一來,把孔另和方琴都嚇到了。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同時苦笑起來。方路卻不管不顧,一邊哭著,一邊拉著安然的手喊:“你出國也不告訴我,你不要我了嗎?”男人的哭,感染力比女人大的多。孔另頓覺眼眶底也濕潤起來。他不想讓別人看到,就轉過身子去,看遠處一棟高樓上次第亮起來的燈光。受到方路的感染,安然也抽抽泣泣起來。但她很快就調整了情緒,將手從方路的手裏抽出來說:“你不明白,以後你就明白了。”方路喊道:“我現在就要知道。”安然淡淡地一笑說:“方路,都是大男人了,還動不動哭鼻子。你這樣長不大,叫我怎麼來愛你呢?”方路聞言,立馬收了哭,如小孩兒一樣,乖巧地站在安然麵前。這時候,方琴過來說:“小路,你眼裏全部是愛情,就沒看到這裏還有一個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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