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我聽你的(1 / 2)

方路見到孔另一點也不驚奇,讓他驚奇的是孔另怎麼會跟安然和他姐姐在一起。方琴似乎看出了弟弟的疑惑,解釋道:“我是安然叫出來的,我出來的時候他們就在一起了。”方路顯然還想探聽緣由,安然卻打斷他們的話說:“琴兒,我要走了。”方琴和方路異口同聲地問:“你去哪?”安然看一眼孔另說:“我跟他走。”她的話讓方路很惱火,以至於他衝口而出說:“你跟孔另去哪兒?跟他回鄉下去打鐵?”安然歎口氣說:“方路,我現在跟你說不明白,等以後有機會了,我再給你解釋吧。”方路卻不肯,黑著臉說:“不行,你哪裏也不許去。”安然不高興了,也黑著臉說:“你管我?”方路理直氣壯地說:“我不管你誰管你?”“你管得著嗎?”安然冷笑道:“我又不是你什麼人,你憑什麼管我!”這句話就像一塊重石一樣,砸在方路的胸口,讓他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可是方路是不會死心的。要說他對安然的感情,卻是由來已久。安然與方琴是同學,而且是好姐妹。當年讀書的時候,兩個人就好得像一個人似的。方路就在那個時候認識了她。方路一認識她,就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了安然。愛上安然是件很痛苦的事。方路成績不好,讀書跟不上姐姐,也跟不上安然。當初安然與他有過約定,隻要方路考上大學,她就接受他的愛。方路為此頭懸梁錐刺股,發憤圖強三個月,到得考試,還是一塌糊塗。於是死了心,卻不願放棄對安然的愛,死纏爛打。那時候安然的哥哥安全還沒出事,聽說有個小青年天天纏著妹妹,就叫了幾個社會上的人,找到方路,狠狠地打了他一頓。這一頓不打還好,一打就出了事。方路家不是一般普通人家,兒子被打,這屬於奇恥大辱。雙方各自找人,從社會找到官場,最後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留下一個難以收拾的爛攤子。方家人怕方路出事,最後一商量,就把他送去部隊了。其實,這場鬧劇最不放心上的人就是安然。安然是愛方路的,但她不願意看著他整天遊手好閑,官家出身的人,十有八九是紈絝子弟。這是她哥安全告訴她的真理。方路一門心思愛安然,安然卻隻在心裏悄悄地愛著他。方路從部隊回來,才知道安全已經命喪澳門,留下的安然,卻不知所蹤。現在突然遇到了她,他豈會輕易讓她離開自己?何況,她要跟著走的人,卻是自己的老班長,一個鐵匠的兒子,在衡嶽市連立足之地也沒有的人。方路是擔心安然跟著孔另會吃苦。他不想讓安然吃任何一絲的苦!可是安然的話裏有話,方路一下子想不明白。在安然的一番質問之下,他頹然地垂下頭來,一聲不吭了。孔另看在眼裏,心裏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情感。他沒想到安然要跟自己走,自己還是個居無定所的人,哪裏有能力帶著她呢?於是孔另斷然拒絕說:“你跟我去哪?不行。”安然卻不管他,笑眯眯地說:“你不管我沒關係。我不給你東西,看你如何貸到款。”這句話讓孔另越發的不明白了。自己要貸什麼款呢?再說,即便要貸款,跟她安然有毛關係啊!安然見他不作聲了,走過去輕聲說:“孔另,我願意幫你,你也要幫我。”孔另沒想讓她來幫自己什麼,但聽說安然要他幫她,他毫不猶豫地說:“行,你有什麼事,我幫你。”安然卻不說了,將手裏的包遞給孔另說:“我們應該要離開了。”說完就往大街上走,方琴卻不舍得她走,緊跟幾步過去問:“安然,出什麼事了?”安然淡然一笑說:“琴兒,你放心,我沒事。”剛好過來一台出租車,安然伸手攔停了,也不跟方路打招呼,拉開車門就鑽了進去。孔另站在原地,進退兩難。方琴看他不動,又走到孔另身邊,輕輕推了他一把說:“孔另,快去吧。照顧好安然!”孔另遲疑地看著方琴,心裏翻江倒海一般。他心裏一直在喊著:“我不想照顧她,我想照顧你。”可是方琴根本聽不到他的喊聲,她推著孔另說:“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知道安然肯定有她的想法。你要像當年照顧小路一樣去照顧安然,我就放心了。”孔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嚴肅地點了點頭說:“我聽你的。”這句話說來很容易,卻讓方琴紅了臉。她看了孔另一眼說:“快去。”孔另隻好坐進車裏,剛坐穩,急急忙忙從車窗裏探出腦袋說:“我把電話給你吧,有事你打我電話。”方琴搖搖手說:“不用了。”孔另頓時覺得好一陣失落,再去看方路,發現他正咬牙切齒地看著自己。於是他苦笑著對方路說:“方路,你還不知道我的為人嗎?”方路鼻子裏哼了一聲,扭轉身不去看他。安然催著司機開車,剛開動,她就迫不及待地問孔另:“我們去哪?”這一問,讓孔另頓時茫然起來。茫茫衡嶽市裏,何處是他孔另的立足之地呢?他想過送安然去林敏家,也想過帶安然去唐秋兒家。可是他的想法還沒提出來,就已經胎死腹中了。安然在見他的時候就說過了,她不去林敏家,也不去唐秋兒家。可是除了這兩個地方,他孔另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合適的地方可以安排這麼一個大活人。同時,他也在疑惑,安然為什麼不去她們家?要知道,這兩個人,一個是她的嫂子,親人啊!另一個是她的老師,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人。她為什麼要拒絕?這裏麵難道還有故事?司機連問了幾次去哪,兩個人都沒法指出一個地方來。司機就有些惱火了,準備趕他們下車去。正在這時,孔另的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唐秋兒打來的。她在孔另的電話裏早就設置了名字,居然是個令人麵紅耳赤的“秋兒”兩個字。安然瞄了一眼,頓時笑出聲來。孔另尷尬地跟著笑,心裏卻像貓抓一樣難受。他不明白這個唐秋兒為何要送自己電話,還要在手機裏輸上這麼一個讓人浮想聯翩的名字。“接呀!”安然催促著他說:“我老師打來的,你接嘛。”孔另遲疑著不好意思接,還是安然一把搶過去,摁下接聽鍵,將電話遞到孔另耳邊。一接通,電話裏就傳出唐秋兒慵懶的聲音問:“孔另,你去哪了?怎麼還不回來?”孔另支支吾吾地說:“唐教授,我現在有點事,還沒處理好。”唐秋兒歎口氣說:“早點休息。明天我們還要去見行長。”孔另哦了一聲,掛了電話。一邊的安然早就笑得花枝亂顫了,她壓低聲音說:“孔另,你聽我老師的聲音,多膩人啊!我跟她讀了幾年書,從來沒聽她這麼發嗲過呢。”孔另無地自容,端了麵子說:“安然,她是你老師啊!”安然吐了一下舌頭,自己拍了一下頭說:“該死!亂說話。”司機看他們兩個說不出地方來,還在車裏打情罵俏一般說話,心裏窩著的一股火又發不出來,於是恨恨的將車停在一邊不肯走了。孔另想起安然剛才說的沒來由的一段話,隱隱覺得她知道的東西比自己多很多。別看她在精神病院裏整天不出門,卻比一天到晚跟在女人屁股後麵轉的孔另知道多得多。司機沒明確的地方不開車,這讓孔另好一陣煩躁。總不能將安然扔到一邊不管吧。司機下車到一邊吸煙去了,車裏就坐著他們兩個。突然,孔另想起了王眉,頓時一掌拍在額頭上,大叫一聲說:“有地方了!”司機正愁兩個瘟神坐車裏不下來,他做不了生意。聽到孔另說有地方去了,趕緊上了車,催著孔另說地名。孔另說了王眉租房子的街道,說過後馬上後悔起來。其實他最先想到的是嶽靈珊。如果將安然安頓到嶽靈珊的小旅館裏,這是件最好不過的事。這個想法隻在他的腦海裏靈光一閃就過去了。雖然自己是小旅館的合夥人,畢竟小旅館要做生意。不做生意哪裏去賺錢,不賺錢怎麼養活自己?前段時間安排王眉過去幫忙,嶽靈珊就表現出了不友好的情緒,這次要是再帶安然過去,嶽靈珊會怎麼想?因此這念頭剛一冒頭,就被孔另惡狠狠地壓了下去。這時候他才想起王眉租住的地方。王眉現在在小旅館幫忙,晚上都不在家裏,添一個安然,對她影響應該不會太大。孔另得意忘形地想,想著想著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讓旁邊的安然一頭霧水,不知他要帶自己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