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穎
從來沒有一樣東西,有如抽屜一樣的魔法,可以將空間玩轉得如此巧妙。
一個個抽屜隔出一個個神秘的空間,一個個屬於我的世界。
我可以肆無忌憚地填補這片為我所有的空白。
別人好奇於我的抽屜,我又將這份好奇加諸別人的抽屜,形成一個有趣的接力遊戲。
每次打開抽屜,看見所有東西都那麼乖乖地躺著,心中竟會生出絲絲感動。
感動於抽屜幫我解決了無數棘手的物品整理的問題。
感動於抽屜一直忠誠地守護我心愛的東西和我珍貴的秘密。
我也可以成為一個女王,有許多順從的臣民,雖然隻是在一個小小的抽屜世界裏。
四年來,沒有多少可歌可泣的大事,可是,不是誰都能把這四年的承諾自始至終扛下來的。
感動
文/成健
文學院89屆2班同學畢業20年返校聚會,全班原有33名同學,隻缺一人——劉星已於四年前病逝。大家還清楚地記得,這個麵容清臒、性格內向的同學,一畢業就成了家,第二年就有了孩子,可是沒過幾年又離婚了……說到傷感處,大家都唏噓不已。
中午聚餐,班主任楊老師也來了——其實這次聚會的大事小事他一直關心著。楊老師被請到主桌的主人位置上,可是他的右首上席誰也不肯坐。班上有人仕途順利已當處級幹部,有人下海經商已有千萬資產,有人留校任教已是教授職稱……楊老師環顧全場,笑道:“你們不要再推來讓去了,還是聽我來安排吧。”楊老師一一指定,同學們遵命落座,而上席卻依然空著。大家正疑惑間,楊老師提了個問題:“我們班,為了聚會操勞最多的是誰?”
哎呀!大家竟沒想到李子健,隻是估計這刻又在哪兒忙著呢。他和劉星畢業後一道分配到本市的第一中學任教。這個在校期間默默無聞的男生,20年後仍是不引人注目。
這次聚會,雖由幾個班幹部牽頭,可具體事務,幾乎全是李子健跑前跑後在張羅。是他,提前一個月就將聚會事宜逐個打電話通知到人;是他,負責為同學們接站並安排好住宿;昨天同學們陸續抵達後,又是他將一本本印製精美的同學錄分發到每人手裏……
“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楊老師接著說,“四年前劉星病重期間,李子健三天兩頭去醫院照顧。劉星臨終前一直放心不下自己的兒子,那天,李子健從課堂趕到病房,緊緊握住他的手,在他耳邊說了三遍‘兄弟,孩子的事你放心’。這些年,李子健把劉星的兒子當成自家孩子,悉心培養,盡管他自己家庭負擔也很重。今年,劉星的兒子以優異成績考上了重點大學。四年來,沒有多少可歌可泣的大事,可是,不是誰都能把這四年的承諾自始至終扛下來的。”
空氣仿佛凝重起來,幾個女同學的眼裏起了淚花。
“今天一早,李子健跟我說,我們是一個班的兄弟姐妹,好不容易團聚了,就缺劉星一個,也該去告訴他一聲,別讓他在天之靈感到孤孤單單的。上午忙停當了,他就代表大家去了西郊公墓,到劉星墳前獻一束花,祭一杯酒。剛才他發來短信,說要遲十來分鍾,讓我們先開始,別等他。我想這會兒他該到了……”正說著,李子健果然趕到了。他矮矮的身體已明顯發福,卻給人一種敦實的感覺。看到大家都在等他,李子健頗有些窘,連聲說:“不好意思,遲到了,遲到了!”
大家不約而同地,全體起立,把真誠的掌聲送給這個感動全班的人。
我覺得喉嚨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卡住一樣,目光落在了散放在床頭櫃上各式各樣的關於如何與孩子交談的小冊子上。
學會聆聽
文/張天勇
我們都知道在半夜時分聽到電話鈴響是什麼滋味。這一夜也不例外,我從睡夢中被電話鈴聲驚醒,猛然坐起來,抓起電話聽筒,睡意昏沉的腦子裏充滿了各種可怕的猜測和疑慮。
“喂是誰啊”我的心砰砰地跳個不停。“是媽媽嗎”那邊傳來一個聲音。由於靜電幹擾的雜音,我幾乎聽不到對方的低語聲,但我立刻想到了我的女兒。當電話另一頭那絕望而稚氣的哭泣聲逐漸清晰起來的時候,我一把抓住了丈夫,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腕。
“媽媽,我知道現在已經很晚了,可是別……什麼也不要說,先聽我說完。沒錯,我的確喝了點酒,在剛過去的那幾英裏路段上我差點衝出了公路,而且……”我急促地吸了一口氣,鬆開了抓住丈夫的手,將它放在了額頭上。我此時依然睡意朦朧,並努力克製住內心的恐懼。事情有點蹊蹺,很不對勁兒。
“我當時非常害怕,我滿腦子想的都是萬一警察找上門告訴您我已經遇難的消息,這將會給您帶來多大的打擊和傷害啊!我想回家,我知道離家出走是不對的,我也知道您為我擔心得要命。我應該前幾天就給您打電話的,但是我真的很害怕……”
從電話的聽筒中傳來女孩充滿悲傷和悔恨之情的啜泣聲,每一聲都重重撞擊著我的心門。我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女兒的臉龐,我的意識也從迷糊狀態中變得清醒“我想……”
“不!請您聽我把話說完!求您了!”她懇求道。我停了下來,想著該說些什麼才好。還沒等我開口,她又繼續說“媽媽,我懷孕了。我知道我現在不應該喝酒……特別是這個時候,可是我害怕,媽媽,害怕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