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
楊振寧第一次回國的時候,見到了他的同學、中國兩彈元勳鄧稼先,在快離開的時候,鄧先生告訴他中國的原子彈全靠我們中國人自己設計製造,沒有一個外國人參加,當時楊先生感動得自己跑到衛生間裏直哭,這件事大概每個人都知道。
在南非種族歧視還很嚴重的時候,坐公共汽車隻有白種人才能坐前麵,黑人和其它有色人種隻能坐後麵,某天,有個台灣人坐公共汽車,上車後習慣性地往後走,這時司機叫住了他:“是中國人吧,中國人能造原子彈,應該坐前麵!”下車後,這位台灣人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直哭到天黑而歸。
一個是名人,一個是普通人,都因為原子彈而流淚,因為他們心中都有一個共同的揮之不去的鄉情縈繞在他們身邊。
一年一度的紀念日,一年一度的罌粟花,會把過去的戰爭傷痛深深地銘刻在每一個後來人的心上。
滿街盛開罌粟花
文/李一曼
每年11月11日上午11點,對英國人來講都是一個特殊的時刻。這個紀念日最早始於1918年。當年11月11日淩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交戰雙方簽訂停戰協議,上午11點雙方正式停火,曆時4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戰徹底結束。“二戰”結束後,“停戰紀念日”更名為“星期天紀念日”,用來紀念所有在戰鬥中犧牲的將士。
這一天上午11點,被稱作“最後的軍號”的葬禮號準時吹響。在軍營中,“最後的軍號”也是熄燈號,它標誌著一天的結束或最後的告別。喬伊斯·基爾默在《火紅的花束》中這樣詮釋“最後的軍號”:“讓你的來複槍在泥濘的土地上休息吧,你不再需要它們了。危險已經過去,現在,最後,睡覺吧,親愛的勇士們,再見,一路平安!”
號聲停止後,是兩分鍾的靜默。每一個人都靜靜地站著,沉重的靜默蔓延了整個城市。
兩分鍾後,“最後的軍號”再一次吹響,把車輛、馬匹和所有的人們從戰爭和死亡的痛苦中喚醒。人們緩緩地走向前去,為犧牲的將士們獻上鮮紅的罌粟花環,向他們作最後的告別。
所有的老戰士在這一天都會重新穿上軍裝,去參加隆重的紀念儀式。“二戰”中的蘇格蘭空軍女子服務隊的女兵們,盡管已經白發蒼蒼,仍然穿著當年的藍格子裙,整齊地從倫敦戰爭紀念碑前列隊走過。有的老戰士年老體弱,隻能坐著輪椅,由家人推著前往。
這一天走在大街上,每個人的胸前都佩戴著一朵罌粟花,戰爭紀念館和紀念碑前,更是一片罌粟花的海洋。世界上有那麼多各種各樣的美麗花朵,為什麼偏偏選擇罌粟花來紀念戰爭犧牲者呢?
這和一片叫做“法蘭德斯”的田野有密切的關係。法蘭德斯是比利時西部和法國北部的一大片田野,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一個主要戰場,許多曆時長久而激戰慘烈的戰役曾在這裏進行。曾經的農場和家園被戰爭徹底毀滅,房屋、道路和樹木全都消失了,代之以大片的墳墓和仍然在繼續的血腥戰鬥。法蘭德斯沒有飛鳥昆蟲,沒有花草植物,除了戰爭已經沒有任何生命。但是春天來臨的時候,罌粟花卻開了,這是法蘭德斯唯一幸存的生命。火紅的罌粟花給這片死亡的土地帶來了生命、希望、色彩。原來,罌粟花是唯一一種能在土壤表麵生根的植物,它的種子可以在泥土中存活很多年,直到泥土被翻攪起來,它們就會生根、發芽、開花,而戰爭的炮火把這片土地翻攪了無數遍。
從此,每年的11月11日,人們都要佩戴罌粟花。因此,這一天又叫做“罌粟花日”。而賣罌粟花的任務,則由一個全英退伍軍人組織承擔。每年剛進11月,大街小巷、各商場超市的門口,都能看到穿著舊軍裝、胸前掛滿獎章的老戰士們在賣紙製的罌粟花。出售罌粟花的所得款項,被用來救濟傷殘老戰士或生活有困難的遺孀。
戰爭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但戰爭留給人們的傷痛仍然尖銳而清晰。每年11月,鮮紅的罌粟花都再一次喚起人們對犧牲者的懷念。
英國人是最不容易忘記過去的民族。一年一度的紀念日,一年一度的罌粟花,會把過去的戰爭傷痛深深地銘刻在每一個後來人的心上。
草原上雲層沾地,但不化為塵泥。草原上雲很矮,可是塵埃夠不著它。
草原上的矮雲
文/楚楚
草原上雲的個頭要比別處矮一些。
因為“野曠”顯得“天低樹”,雲也如此。草原上看雲完全不必仰視,可以平視,甚至俯瞰,那是由於人站在山頂,而雲枕在山的腰部。
草原上的雲像收了爪子、蹲在膝前撒嬌的貓,誰見了都想攬它入懷。
這裏的雲不能久看,看著看著總會讓人發癡。因為雲的裁剪方式,即使最高明的裁縫也無能為力。它們以最自由的姿態在人的身前身後纏繞,適合想象與幻覺——每個人此刻都以為自己姓雲,以為自己穿著雲,以為自己就是雲,潔白、柔軟而溫情。
雲的可讀性,就在它的半推半就、半掩半露。
藍天瘦的時候,雲就多些,是白底藍花的青花瓷器,是明代官窯的極品;藍天胖的時候,雲就少些,是藍底白花布,那是雲貴山區民間的手工蠟染粗布。
稍稍望遠一些,就是地平線了。草地上升起稀薄的霧氣。詩人斷定:“這是一些體重超常的笨重的雲,被天空開除,掉到了地麵。”但霧卻能把綠色的草和藍色的天連接起來,把現實與寓言連接起來,把自然與人心連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