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城市交通是城市的動脈,那麼公交車就是血管裏流淌的一個個紅細胞,輸送氧氣。劉明和楊帆正乘坐其中一個紅細胞,向目的地駛去。
令人感到很無奈的是,公交車裏的人太多,非常擁擠,別說坐著了,就是想要腳踏實地地站穩也不可能。事情也非常巧,這次他們兩個乘車,本來是始發站,都有座位,可到了第二站,公交車一開門,便湧上來好十幾個人。有腿腳快的,迅速搶掉剩餘的幾個座位,剩下幾位老人,慢騰騰上了車後,隻能無奈地站著。
劉明和楊帆本來坐在一個雙排座位上,見到這種情景,連忙站起給兩位看上去歲數最大的老人讓座。這時候人還不多,車上也沒幾個人站著。可過了幾站後,人像潮水一樣湧了一車廂,所以才造成現在這種情況。
劉明不禁想起那次和楊帆一起去科技城買鼠標的事。一樣的情景,一樣的精力,隻是當初劉明和楊帆還不熟,而現在關係卻非同一般了。就好像用筆畫了個圓一樣,又回到起點時,已經完成了,圓滿了。
劉明像上次一樣,用自己的後背,為臂彎裏的楊帆撐出一片天空。不過今天也不知是為了什麼,可能是因為劉明昨晚喝多了受到影響,還是因為今天擠在車廂裏的都是重量級人物,劉明撐起來非常吃力,隻覺得後背上像背了座山一樣。不大一會兒,鼻子上就見了汗,胳膊也一個勁兒突突。
楊帆躲在劉明撐出的空間裏麵,對車廂裏的壓力感受不是很深,但從劉明吃力的表情中,她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又過了一會兒,劉明的呼吸越來越重,汗水越來越多,臉色也漸漸潮紅,而撐出的空間越來越小,楊帆才徹底明白過來,劉明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突然,劉明鼻子尖上一滴汗水,受不住重力的拉扯,滴了下來,正滴在楊帆的手背上,涼津津的感覺。楊帆掏出一張麵巾紙,給劉明擦了擦鼻子上和額頭上的汗水,說:“你別再撐下去了,鬆手吧。你放心,我不怕擠的。”劉明目光堅定地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力氣,又向後挺了挺,登時空間又擴大了一些。他這一擠不要緊,立刻引來一陣騷亂。“擠什麼擠,再擠擠死了。”“有沒有道德啊,就知道擠。”
這一路劉明也不知道是怎麼堅持下來的,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一股信念使他堅持下來。在車上支撐的時候還沒感覺,一下了車,一陣無力的虛脫感陣陣襲來,他倆不得不找了個地方休息了一下。從這件事上,劉明認識到,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也擋不住一群人。
“你說你怎麼這麼傻啊,我擠一擠又能怎樣,又不是沒擠過,又擠不壞,我可沒那麼嬌氣。看把你累成這樣,關鍵是你的手傷還沒好……”楊帆坐下後就埋怨起劉明來。
“我不是不忍心見你挨擠麼。……”這話可謂關懷備至,楊帆這麼聰明的女孩子怎麼能聽不出裏麵的意思來。
楊帆羞紅了臉,低下頭,好半天才又敢抬起頭來,對劉明說:“下次不許這樣了。”
見到楊帆嬌羞的樣子,聽她對自己無限的關心,劉明早忘了自己先前遭受的困難,心裏樂開了花,隻覺得就是再遭受比這痛苦十倍的折磨,哪怕是累死了,如果能換來楊帆像現在這樣對自己的關懷,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