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是個機關消息的天才,他說沒有就一定沒有,鄭元植非常相信他的判斷,於是道:“如此,那把門弄開吧。”
武大郎點點頭,招呼其他蹲在門邊的三個推門,而鄭元植則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說也怪了,這石門看上去相當厚重,可伸手一推卻沒什麼分量,直接就推開了。軋軋聲中,門後的世界展現在眾人眼前,除了早知石門後的情形的葉凡以外,饒是素來處變不驚的鄭元植也使勁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無數的飛劍在一片巨大的山腹空間中緩緩飛動,裹著浩然的金光,隨著石門的打開,就連原本插在通道壁上的那些寶劍也都紛紛掙脫了出來,然後飛進了這座墓室。在那正中央,有一個高台,高台上似乎端坐著一個人影,所有的飛劍都圍繞著他,仿佛他就是劍中之皇,這些飛劍一齊朝拜。
在墓室入口,有一塊一人多高的漢白玉石碑,上書:“劍皇衣冠塚”五個大字,一股浩然的氣息撲麵而來,有一種淩然不可侵犯的威嚴。
鄭元植功夫最高,意誌也最堅定,因此最先從這種狀態中脫離出來,但是其餘幾個已經神色癡呆地走進了墓室,仿佛心神盡為所奪。
這是什麼地方,即便門上沒有機關陷阱,那墓中肯定也有啊,怎麼能亂走呢?鄭元植出聲大喝道:“三炮,你們還不給我站住,想找死嗎?”
此時已經遲了,三炮幾個仿佛被什麼古怪力量奪走了心神,已經踏過了那座漢白玉的石碑,剛剛踏過那座石碑,幾人的身子仿佛被一股無形的氣勁所穿透,爆出了朵朵盛開的血花!這還不算,這些人的身子也在委頓下去的一瞬間解化成了一堆塵土了。
鄭元植看清自己手下的下場的的時候,心中頓時一緊,刷的轉過身來,隻見葉凡已經將那把短劍拔在了手中,左腳上前半步,持劍右手微縮,整個人猶如蓄滿了力的弓,這是要發出攻擊的態勢啊。
鄭元植大喝:“葉凡,你想幹什麼?”
葉凡不答,整個人猶如離弦的箭,右手短劍直向鄭元植分心刺來。武功達到一定境界,勁由心生,根本不需要過腦子。葉凡這一劍來勢凶猛,自然而然地向後退了一步。隨即坐馬拉弓,一拳向前打出。這是極平凡常見的太祖長拳,但這一拳卻恰好在葉凡去勢已盡,新力未生的當兒打出,時機拿捏極為恰當。
此時葉凡為了刺出這突然的一劍,整個人不得不上身前傾,恰好就在鄭元植這兜心一拳的打擊範圍內,一動手就失了先機。卻見他不閃不避,迎著鄭元植拳頭的來勢反而跨上了一步。這一步的用意很明顯,拚著挨鄭元植一拳也得刺他個透心涼。
胸口挨一記重拳自然不免受五髒移位的重傷,但卻僅僅隻是受傷,但是心窩裏被短劍來一下,可是要命的。
這種兩敗俱傷,以命換命的打法,鄭元植自然不願意看到,下意識地又退了一步,退出之後正要還擊,忽覺背後一涼,一股淩虛而來無形有質的力量將他從後麵刺穿。
“無形劍氣?!”鄭元植吃了這一擊,渾身的力量瞬間被抽空。在看清耗子幾個的下場以後,聯係自己在壁畫中看到的場景以及墓門後石室中的狀況,鄭元植心中雪亮,這絕對不是一個平常人的埋骨之所。他常年出沒於古墓之中,自然也見過一些超越常理的事情,對於鬼怪之說雖然並不相信但也不是完全否定。說不定自己可以發現早已湮沒的什麼曠世神功的秘籍也說不定。也就是這麼一轉念,就沒來得及喝止三炮等人,等到他出口,已經來不及了。心中警兆立生,這衣冠塚固然是一座古墓,年代看樣子絕對不止明代,這樣一座高人的衣冠塚豈能沒有利害的殺陣?
那麼葉凡這投名狀就可疑得很!
這也是他太過自信的緣故,論武功他還要高一些,可這自信就要了他的性命。高手過招,毫厘之差就是生死之別,鄭元植武功是比葉凡要高,但是這可不是平陽之地拉開了架勢你來我往,鄭元植背對著墓門,一切閃轉趨避都是出自平時的習慣,兩步一退就退進了石室,一隻腳踩過了安全線。
這古墓中的設置很特殊,如果就是站在那座漢白玉墓碑前麵,內裏的埋伏與人無傷,可一旦過了這條線,就有一種淩虛暗勁將越過雷池之人斬殺。
鄭元植臨死之前,隻來得及想明白自己是被什麼力量給穿透的,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無形劍氣。
不過他隻是中了一道無形劍氣,加上功夫也高,一時不得便死,雙眼中滿是怒火與憤恨,單膝點地跪下,抬頭看著葉凡:“我鄭元植今日算是栽了,不過幹我這一行的,早死晚死也沒什麼區別,但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葉凡收起短劍,看著鄭元植:“鄭元植,你還記得季長風嗎?”
“季長風?!”鄭元植原本已經逐漸暗淡的眸子露出一種了然之色:“你說的是那個臥底的條子?”
“不錯,就是他。”葉凡:“他是我同一個班的戰友,也曾在危急中救過我的性命。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他死在你手裏,我自然要為他報仇!”
鄭元植死不瞑目,身體已經開始逐步解化,步上了他手下幾人的後塵。墓室中飛劍依舊,那墓室中央的人影莫名有些凝實,冥冥中似乎有一雙眼睛透過這個身影看著已經收起了短劍,眼中盡是哀色的葉凡。
葉凡走到墓門麵前,小心的拉住門上的門環,輕輕將門掩上。然後退後了三步,端端正正跪下,喃喃道:“不論哪朝哪代的前輩高人,葉凡在此謝謝你了,如果沒有你留下的殺局,我報不得這兄弟之仇。”說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磕完了頭,葉凡扶著冰冷的牆壁,沿著甬道從那盜洞中出來,然後從盜洞外的一個隱秘處所找出一個窨井蓋封住了盜洞的入口,有小心地用工兵鏟將那耗子因為挖掘盜洞而刨出的土掩蓋在上麵,一切停當之後又遠遠地找來幹枯的枝葉掩住了所有痕跡。
忙完這一切,已經是東方晨曦微露的時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