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走這條路,便等於是走死路!
以陳玄風的高傲,第一條路等於徹底否定自己所有的修行,徹底否定了自己過往的修行也就等於徹底否決自己,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的局麵。
第二條路更加是他不願走的了,明明擁有出神入化的修為境界,理論上有近乎無限的壽數,可卻不得不承受這有限的壽數。雖說神識不滅,可來生如何誰又說得清楚?一旦陽神托舍而去,和第一條路其實沒有任何區別,因為即便新生以後資質圓滿,一切緣法也都合乎修行條件,也不能違背逼入靈台中的這種心境,否則結果依然如此。
那可就是無窮無盡的折磨了,隻要自己神識不滅,就得背負這道詛咒,一直到自己徹底認輸,然後重修正果為止,否則生生世世都無法再次擁有真人以上的成就。
認輸可不在他陳玄風的字典裏麵。
至於第三條路,那等於是逼他自斬!以此法能消多少就消多少,新生以後繼續如此,一直到還清這近三千年的業障為止!最終能不能保持自己的神識不滅,這還要打個問號。萬一那一世無法承受這種衝擊而神識被徹底擊散,那就等於徹底結束了,陳玄風這個修士直接不再存在,形神俱滅!
“好你個陳季常,常言道同姓三分親,五百年前是一家,你倒真給我出了個天大的難題啊。”想明白了這些關節,陳玄風自言自語地苦笑:“我就不信這區區一道劍氣,就能拿我如何!”
言語中充滿了自負!
看著僅餘的一縷霞光,陳玄風站起身來,神情中微微有些蕭索之意,轉身拾級而下,一步步向來路走去。
藥王穀是新建立不久的四A級風景區,這時候辛夷花即將開放,慕名而來的遊人也逐漸多了起來,即便此時紅日西沉,暮色籠罩,那觀景的步行道上還是有一些來來往往的遊客。盡管不多,但卻為這日暮黃昏而沉寂的藥王穀增添了幾分活力和人氣。
看著前方逐漸淹沒在樹叢拐角中的小道,陳玄風心裏微微一歎:“這路,盡頭在哪裏呢?”
對於某些人來說,走路僅僅是為了回到家裏;而對於某些人來說,這路,就是一種指引和思考。
萬千的思考彙聚而成為一條路,於是他們走在了自己的思考之中。
對於極少數的某些人來說,眼前所見心中所見完全相合一體,眼前所見既是這客觀實在的現實,也是走在自己心中的某條路上,所以他們一生也許都是在思考中行走。
這思考也許是多姿多彩,
也許單一而純粹,
伴隨著自己的腳步,世界在眼前,也在心中逐漸展開,猶如一幅被自己生命之筆逐漸添上了色彩的畫卷。
這畫卷沒有盡頭,直到生命終結而最終落筆。
那走在路上的行人,到底是在行走中思考,還是在思考中行走呢?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不過這似乎就是修行的本意。
當陳玄風沿著這已經昏暗的觀景小路,轉進一個小小山坳之中的時候,眼前忽然多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蕭曉筱和葉凡!
陳玄風似乎一點都不意外,麵無表情地道:“你終究還是來了。”
葉凡上前一步:“是的,我來了,師妹呢?”
“想要找你師妹,那就跟我來!”陳玄風轉過身閃進了樹叢,向藥王穀的後山奔去。
葉凡哪裏肯舍?
自然而然地展開了輕功,緊緊跟了上去。
這可真是奇了,季潔瑜被無名劍仙救走,葉凡當然可以不來赴約。他來這裏的目的就是要讓陳玄風放了季潔瑜,人質既然已經不再,那麼被要挾的人自然沒必要傻兮兮地跑來麵對這個可怕的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