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鼻子望向屋內,看到:屋子不大,空蕩蕩的,隱約間看到地板是水泥地,雜亂的擺著著破爛的凳子與桌子,窗戶上封著報紙。還有堆在牆角的一卷破布蓋與張草席。沒剩什麼值錢的大件,頭頂上的吊燈還是好多年前的白熾燈,覆滿油汙。
在灰白色的牆壁上有一片汙跡,還有大約二十多隻形態各異的手掌印,或是五指張開,或是如三指,或是拳塊狀,拖著一道道條狀淺痕。牆角處呈現的是一片深紅色,紅準確的說應該是混雜著炭火熏烤的印跡;臨近的地麵上露著兩個貌似被鐵椎釘楔後的洞眼。大膽想到是不是那些怪人遭受虐時留下的?
俞溪銘不敢放任自己腦子開閘,因為一旦打開,那想象力在這間屋子裏會像染上毒癮一樣拚命發作,撕扯他的靈魂和肉體……
他記得曾經在網上看到過二戰納粹的毒氣室內景的照片,在被公開後的的毒氣室牆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觸目驚心的條痕,那是被毒氣侵蝕後的人用指甲抓出來的……
雖然並無出乎意料的事情,但是心中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這感覺是自打進了這個屋子開始的。是怪手印,還是那片汙跡?不對。
巡視四周,他目光所及之處是一滿是灰塵的深藍色布簾,走過去,他信手一撩,眼前是個裏屋,應該是個普通臥室。一張老式雙人床,漆已剝落。一張梳妝台放在中間,鏡子倒扣。
心想這不就是間普通的老屋麼,哪有故事中的怪人存在的痕跡?正疑惑著,聽見屋外出現一陣警笛聲,然後院內一聲鞋跺在地上的聲音,他嚇了一跳莫非是是招警察來了?
一邊往外衝一邊暗罵居委會的胡大媽不地道,收了煙還報警。匆忙跑出院子未見一人,於是慌張地翻出牆。
剛一落地,一道身影站在他麵前。他戰戰兢兢的抬起頭,眼前是一身材魁梧的年輕警察,冷峻地看著他。
俞溪銘訕訕一笑,討好的說,“誤會,嘿嘿,都是誤會!”
年輕警察身後走出一個神色憤慨的老太太,“警官,就是他,我親眼看見他翻牆而入的!這小崽子準想偷東西,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俞溪銘心裏鬱悶一聳肩說,“我隻是好奇這所院子這麼破舊,想進去看看,不信搜搜身唄!”
警察聞言而動從頭到腳把他摸了個遍,當然是一無所獲。而臉色依舊冷漠地打量著俞溪銘。
這時居委會胡大媽忽然喘著粗氣匆匆地跑過來,“哎呀,警官啊這是人家俞副縣長的兒子啊。”轉過頭對俞溪銘說,“剛剛我家男人看到你從我家走的的背影知道是你,然後一會兒鄰居張姐告訴我說這家院子進了個人已經報警了,我才趕來。”
這時年輕的警察才開口,“別說縣長兒子,縣長犯法我照樣抓!”語氣有說不出的嚴肅與憤恨。
然後年輕警察繞過俞溪銘走到院門前,眼神略顯疑惑,問這所院子怎麼回事,還有沒有主人?
報案的老太太因為年紀太大的原因,花了好長時間才嘮絮的向警察講出當年的案子。俞溪銘聽得再次直冒冷汗,心想我他媽犯了哪門子賤非得進去看看。
旁聽的胡大媽微微歎了口氣,說:“唉,再怎麼嚇人,又怎麼跟得上那幫拆遷隊啊,他們可是敢光明正大的鏟平住著人的院子啊!”
年輕警察聽後神色更加凝重,隻是沉默了下,便從腰間掏出手銬,舉起俞溪銘的手拷了上去,盯著俞溪銘的眼睛喊道:“上車!跟我回局做筆錄!”不顧胡大媽的阻攔,和俞溪銘錯愕的表情徑直將俞溪銘推進了車。
俞溪銘是真的傻眼了,在S縣一般的公職人員隻要聽了自己父親的官銜哪個不是點頭哈腰,這警察是真年輕還是與自己有大仇?坐在車裏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同時想到恐怕隻有見了公安局的領導自己才會被放吧。
過了大約十分鍾,警車穿過了棚戶區,行駛到一處小區門口時,停了下來。俞溪銘怔了一下,看到駕駛處的年輕警察正緊握著方向盤,手不斷的抖著,肩膀隨著沉重的呼吸大幅度的上下起伏著,側臉鐵青的可怕,嘴角抽動著盯著前方……
順著他的目光,俞溪銘朝車窗前望去。
他看到了一群距離他最近的人,也是一群離他最遠的人,他們穿著光鮮肅穆的衣裳,做著離他最近,卻壓抑在他心中不敢去碰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