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子與熊惆二人思索良久,始終也猜不透蛇妖到底是人是妖;如果是人,又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他會知道逍遙子的真名,還知道逍遙子尚在人間的消息,而他又是怎樣找到的逍遙子;他為什麼要殺太原府的“鐵掌震山西”王明安,又為什麼要殺鎮江府的“江南劍客”李嘯天;他武功蓋世,卻為什麼不親自動手,反而要逼迫逍遙子為他殺人。
還有一點讓熊惆覺得很奇怪,那就是蛇妖為什麼會認識自己——一個普普通通農民的兒子,一個最卑微的奴隸。
師徒二人猜想半天,卻始終也沒有絲毫的頭緒。
“師父,莫非他真的是妖怪,能夠推算世間的事情,所以才會知道師父的名字,所以才會得知師父尚在人間的消息,所以才能找到師父!”熊惆覺得這是唯一能夠解釋這件事情的理由。
逍遙子默然不語,眼中滿是疑惑。他素來不相信鬼神之說,可是眼下,除了這個說法,又有什麼能夠解釋這一件件離奇的事情?
“罷了,我們先回北冥山吧!”逍遙子實在猜不到蛇妖的身份,隻好放棄,帶著熊惆回到了他的隱居之地——北冥山。
北冥山位於西域昆侖山脈之中,遠離中土,而且據逍遙子所說,那裏隻是一片荒山野嶺,本來無名,是自己隱居在那裏以後臨時給它起了一個名字。
師徒二人經過長途跋涉,曆時十餘天,這才來到了昆侖山。
在這期間,逍遙子先教會了熊惆騎馬。一個行走江湖之人,騎術是必修的功課。
而在路上,熊惆更是知道了一個讓他驚駭不已的消息——逍遙子今年已經三十九歲了。
本來熊惆以為,逍遙子的年紀應該和自己相仿,所以對於拜逍遙子為師,熊惆一直覺得自己跌了輩分。知道了逍遙子的真實年齡以後,熊惆才覺得有些釋然。
可是,一名三十九歲的中年人,竟然會有著十八歲的少年容顏,這著實讓熊惆驚訝不已。
熊惆詢問逍遙子原因,逍遙子告訴熊惆,是因為自己在十八歲時曾經服食過一種神奇的丹藥,所以才能使得容顏再無變化。
熊惆詢問是什麼丹藥,逍遙子也說不上名字,隻說是朋友所贈。
熊惆又問朋友是誰,逍遙子卻默然不語,隻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懷中。
“原來是她!”熊惆點了點頭。
一路上,熊惆一直想從逍遙子口中套出關於夜寒冰的事情,可是一提到她,逍遙子就沉默起來,一句話也不肯說。也不知道兩個人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為什麼逍遙子會如此傷心。
所以熊惆什麼也沒有打聽到,除了“夜寒冰”這個名字以外,熊惆對這名女子的了解,仍然是一片空白。
可熊惆卻不甘心放棄。逍遙子不告訴自己,自己以後就去問其他人。畢竟這個夜寒冰極有可能和自己被賣入九道山莊有關,所以自己必須把她調查清楚。
進入昆侖山以後,又經過數天時間,二人來到一座荒山麵前。
這座荒山隱匿在一片蒼林古木之後,再加上地勢不高,若非仔細尋找,根本無法找到。整個荒山幾乎被一人多高的野草完全覆蓋,就是連條山路都找不到,說這個地方有人居住,隻怕十個人中有十個人都不相信。
如此邊遠、偏僻、隱蔽、荒涼的地方,熊惆實在想不明白,蛇妖到底是怎麼找到的。
沒有山路,對於一般人來說,上山的確是個困難;可是,對於身懷逍遙禦風步的逍遙子來說,卻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當下,逍遙子帶著熊惆,身體淩空而起,雙腳踏在一株株野草上,借助野草上那微弱的力道,逍遙子竟然像如履平地般向前走去。
熊惆暗暗驚奇,對於這種絕世神功更加向往不已。
“看來,不管怎樣,我必須學會這門輕功。否則的話,隻怕以後連上山下山都很困難!”熊惆心中思忖。
逍遙子一路踏草而行,來到了荒山深處的一個山坡上,在這裏,蓋著一間極其簡陋的草屋。
即使世人知道逍遙子尚在人間的消息,隻怕是任憑誰也想不到,堂堂暗河第一殺手、殺手江湖榜上位列第十位的逍遙子,竟然會住在這種地方。
熊惆明白,逍遙子死中得活,當年離開了那個山洞以後,就來到這裏隱居起來。他早已看破了世間的一切,更遑論錢財這等身外之物,所以也就沒有回到暗影山去取錢財,以致落得現在這般落魄。
熊惆跟著逍遙子進入草屋之中。隻見屋中的陳設十分簡單,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張床,外加一些生活必需品。
可是在這個屋中最顯眼的地方,卻擺著一個香案。香案的正中央有一個排位,上麵寫著——“好友杜坤之位”。在排位前麵,放置著一座香爐,爐中的香已經燃盡。
逍遙子重新點燃了三支香,衝著排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然後把香插入香爐之中。
熊惆也走到排位前方,深施一禮。杜坤是他師父的救命恩人,他理應行禮;更何況,此人輕生重義、義薄雲天,熊惆更是從心裏對此人十分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