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神祭(2 / 3)

突兀的一麵開始出現,在小男孩呆呆的幸福中,大地開始震動。一大群人騎著高頭大馬,拿著笨重的砍刀的馬賊,闖進了村子。

鮮血紛飛,染紅了潔白的雪地。小男孩就那樣親眼看見自己的父母躺在血泊中,從此便再也沒能醒來。

那時候,張青牛五歲。那時候,他隻是一個懵懂天真的小男孩。

夜十七就如同一個過客,又好似親身經曆一般,尚未來得及去品味這種滋味,記憶已經倒轉到他十歲的那一幅畫麵。

那是一個晚秋的黃昏,村子東邊的小溪一路延伸到天邊,夕陽西下,淡紅色的餘暉灑在溪麵上,金光燦燦,宛若銀河。

張青牛穿著一身麻衣,光著腳丫子走在小溪邊的石灘上。溪水在腳邊流淌,倒映著他的影子。眉目清秀,有些黑和瘦弱的身體挺拔如鬆。

五年無依無靠的生活讓他學會了堅強,可失去了雙親的他一度沉浸在悲傷中。性格上的懦弱讓他成了村中同伴的笑柄,有人說他是沒爹沒娘的野孩子。

他不想反駁,也不能反駁。孤單,從五歲之後就已經成了生活的主旋律,一些閑言閑語的刺痛,哪裏有這種感覺刻骨銘心。

隻是,今天的遭遇讓他有些頹廢,腦海中不斷的浮現著那驚鴻一瞥間的畫麵。

有人自天外來,腳踏飛劍,翱翔於野。他心裏想著,那,便是統治著神廟村三百多年的神仙吧。也不知空中飛翔的感覺究竟是如何奇妙,像鳥兒一樣嗎?如果掉下來,該怎麼辦?

大祭司召集了村中所有五歲到十歲的孩童,唯獨沒有叫他。這樣歧視他早已習慣,可機會難得,他還是去了。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成了全村的笑柄。沒爹沒娘,並不是他的錯。他靠著努力堅強的生活,憑什麼要被歧視?

廣場中聚集著十數個孩童,在看見了張青牛之後紛紛嗤之以鼻,嘲笑譏諷。

“呸,一個克死了爹娘的災星,也想成為仙人,笑死我了。”

“滾,掃把星,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

他笑了,雲淡風輕。人必先自賤,才會人人賤之。所以,他一直默默的告訴自己,努力的活著,挺直腰板活下去,做自己覺得正確的事情,將那些嫉妒的閑言碎語當成一個屁就好了。

他低著頭這般想著,卻未曾發覺一個少女悄悄的來到他的身旁,雙眼平靜,如他一般挺直了脊梁。在某一刻,少女的手輕輕的碰到了他的手。

他閃電般的收回,滿臉驚詫的抬頭。滿目之中,全部都是少女那淺淺的微笑,沒有言語,眼神中飽含著柔情和執著。

他似乎又想起了那場巨變的下雪天,一個小女孩蹦蹦跳跳的離開後,訴說著,“張青牛,長大之後我要嫁給你”的話語。

鬧哄哄的場麵在那仙人的到來後便停了下來,沒有任何多餘的考驗,對方僅僅看了他一眼,便輕飄飄的說了廢材兩個字。

廢材,便是頑石不堪造就的意思。整個廣場先是一片寂靜,緊接著便爆發出刺耳的笑聲。他低下頭,雙手緊握,隨後,在猛然間抬頭,將這一切笑臉深深的刻在腦海。

然後一語不發,無悲無喜的離開。可即便那樣,他的脊梁依舊不曾彎曲。

記憶如玉壺光轉,越來越多的碎片開始彙聚成麵。點點滴滴,彙聚成海,直到所有的畫麵串聯起來的那一刻,夜十七看到的,便是張青牛的整個人生。

最後一個完整的記憶,記錄了一個龐大而又瑰麗的畫麵。

正是十五月圓之夜,高空中星羅棋布,天邊的無數星星構築了一條完美的星河匹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