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愚昧的時代,沒有國家,沒有郡縣,有的隻是一個又一個大大小小的仙門。它們在特定的領域內享受著宛如君主一般的尊嚴。
出自仙山,便是這些村民們世世代代的夢想。任何一個來自仙山的仙人,哪怕是剛剛有了道基的外門弟子,到了這個樸實的村落中,也能享受宛如君王一般的待遇。
它們用可以傳遞命令的木杖,隻需要小施手段,便能夠輕易的統治一大片地方。便如同大祭司手中的月牙杖一般,如果大祭司願意,可以輕易的利用木杖,抽去任何人的靈魂。
所以,村民們對於這根象征著權利和榮譽的木杖,有著敬若神明一般的膜拜。木杖所指,刀山火海可去得。粉身碎骨不可惜。
夜空下,繁星點點。遠方的神廟中,那高舉著月牙杖的天神雕像在黑夜中獰笑。
木柵欄,祭台,篝火,十字架,構成了一幅祭天的畫麵。
村民們的喧鬧聲在這一刻達到巔峰,祭台上方,誌滿意得的少祭司司馬塵回過頭,對著大祭司笑了笑。原來,權利的感覺是這般美好。
他抬起頭,那雙眼睛從滿挑釁的掃了一眼在十字架上掙紮的夜十七。兩人的目光隔空對視,盡在不言中。
夜十七皺著眉頭,全身被綁得結結實實,根本沒有借力點。再加上這幅新得的身體,並沒有經過前世嚴格的訓練,連縮骨都達不到,該如何逃脫?
又恰好看見了司馬塵那陰鷙的目光,看了看下方激動的村民,滿心悲涼。於是,在聲音鼎沸的時候,大吼了一聲。
“大家聽我說,聽我說。我夜,我張青牛一生行得端坐得正,平日裏可曾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曾做過天怒人怨的事情,可曾做個有危害村民的事情?是不是,嘿嘿,天神弄錯了?”
他的語氣有些不屑,心中也確實如此想的。什麼狗屁的天神,在映像中,張青牛對於那神仙一般的人物,禦劍飛翔的記憶不夠清晰,他隻當是看電影一般,或許真有,可哪裏有那麼邪乎。
有人在質疑天神?即便是夜十七也想不到,這句天神弄錯了會有這麼大的效果。星空下,繁星點綴。篝火中,劈啪聲在回蕩。人群中,靜悄悄的隻剩下呼吸聲。
這麼多年了,還從來沒有人大逆不道的去思考過天神弄錯了。那是對天神的不敬,哪怕是想一下,都會遭殃的。
大家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都未曾想到那個默默無聞的張青牛,會這麼大膽。
祭台上,司馬塵皺著眉頭,嘴角泛起冷笑,轉瞬之間便化作憤怒,他大聲吼道,“張青牛,你敢質疑天神?”
夜十七無所謂的搖了搖頭,臉上依舊是不屑的神情,“我張青牛對於天神的敬意不比任何人少,哪怕是天神當眾說我是廢材的那天,我都沒有責怪過天神半分半毫。可是,天神要殺我,說我是妖怪,我不承認。天神在哪裏?有本事讓他出來和我當麵對峙,他要能讓我這個妖怪顯出真身來,我立馬自焚。”
司馬塵微微一愣,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感覺,那個任人宰割的張青牛,似乎轉瞬之間變了一個人一般。如果是以前,他怎麼可能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還那樣的理直氣壯?
可忽然,他又笑了。果然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今天,便該是他張青牛的死期。
“可笑,你說你不是妖怪。不是妖怪能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嗎?你以為你是誰?居然要求天神來和你對峙,你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