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柒獨自走在荒草叢生的小路上,一把紅色的油紙傘安靜地停靠在她腰間。
發絲輕輕拍打著她的臉頰,一朵小小的,紅裏透粉的桃花,開在她的發間。
托母親的喜好,紅色成了她最喜歡的顏色。
看著手邊這把紅色的油紙傘,蘇桃柒一時有些不適應,她又抬起頭,望著山上早已看不見的小木屋。
那棟住了好幾年的小屋子……
一絲酸楚湧上她的鼻尖,蘇桃柒低下頭,抬手用力摸了一把溢出眼眶的淚,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站在山腳的小鎮,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蘇桃柒一時傻了眼。這個剛建立不久的小鎮,也難怪蘇桃柒腦子裏沒印象。因為一到三月,就能看到漫山的桃花,這個小鎮因此得到了一個很是唯美的名字:三月桃鎮。
小鎮的遊人並不多,蘇桃柒佇立在鎮門口,與一個個趕集的村民、旅行的浪子擦肩而過。
她手一翻,一張巴掌大小的紙出現在她掌心。紙上,斑駁的淚痕依稀可見。蘇桃柒左手小心地拿著紙,右手卻異常粗暴地抓起剛路過身邊的一個少年。
“你認識這個人嗎?”沒等少年有什麼動作,她就把手心的紙朝少年臉上一遞。
“啊?什麼?哪個人?”少年顯然沒反應過來。
……
幾分鍾後,兩人先後進入一家茶館。
用少年的話來說,蘇桃柒要為她的粗暴行為道歉。而道歉的方法就是……
“你得請我吃飯!”少年一臉義正言辭。
一滴汗劃過蘇桃柒的臉頰,原來,外麵的人都是這樣無恥的嗎?
少年約莫20歲,長相平平,平的就像是浩瀚海洋裏的一滴水珠,然而他身上也有“不平”的地方,比如他那一頭象牙白的亂發。
龍族?蘇桃柒分析著腦海裏跳躍的數據。
她沒有忘記,少年看到她時,眼底一閃而過的驚異,更確切地說,是看到她腰後的傘時。
不多時,幾盤菜肴被端上了桌,少年本著可遇不可求的機會能坑多少是多少的心態,開始瘋狂地吃吃吃。當然,他也沒忘記看一眼蘇桃柒再次遞過來的紙。
“什麼紙這麼寶貝?”比起蘇桃柒小心翼翼的動作,少年粗魯的就像是在虐待紙張。
本還在奇怪這麼小的紙上怎麼畫人,看到紙上的內容,少年就皺眉了。
“白城月下撫琴歸
臨行舞上邪
弦轉淚下夜不寐
陸月等七夕”
“所以,”少年拿著紙,轉過來,倒過去,翻來覆去的看,也沒看出紙裏有什麼名堂。“這是什麼東東?詩人連押韻都不講究的?”他把紙還給蘇桃柒:“姑娘,我文學很差的,你能不能把詩底解出來再問我?”
“我解不出。”蘇桃柒的語言簡潔,明了。
現在,蘇桃柒再次站在鎮門口。
她告別了那個白發少年,雖然少年答應幫她看看有沒有符合詩上的人選,但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詩在寫誰,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能給予多大幫助?
畢竟,兩人連聯係方式都沒交換。這也倒不是少年耍她,蘇桃柒與世隔絕十四年,還真什麼通訊設施都沒有。
“建議你去白城看一下,畢竟地址寫在上麵呢。”少年臨別時,指著紙上的第一個詞說。
“留個名字吧!我叫墨白!”
少年爽朗的笑容,刻在她眼裏。
那接下來,就去白城吧。蘇桃柒抽出油紙傘,撐開,擋住三點鍾刺眼的陽光。
陽光下,紅白交映的身影,漸行漸遠……
一朵桃花落在她的影子裏,三月桃鎮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