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蘇桃柒疲倦地往床上一倒,這個普通旅店的小床,質地壓根好不到哪裏去。
她翻了個身,望著月亮的方向,那是家的方向……
蘇桃柒眼底一片黯然。突然,很想家裏的床。
攥著被子的手,微微顫抖。
“呼……”蘇桃柒利落地起身,借著昏暗的燭光,打量起手中的紙來。
紙上寫的依然是那首詩,不過紙卻明顯不是原來那張,上麵的墨跡,也還未幹。
——
這是墨白下午的舉動給她的啟示。墨白那時鋪開一張新的宣紙,喚小二拿來筆墨,就臨摹起那首詩來。
“其實,你也可以抄一張下來的,這樣就不用擔心找人的時候你這張原物會損壞了。”墨白那時閑來無事,隨口對蘇桃柒說道。
蘇桃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良久。
“謝謝。”
“誒?”墨白放下筆,吹了一下紙。“謝我幹什麼?”
蘇桃柒搖頭不語,她隨即也拿起一張宣紙,學著墨白描了起來。
天知道那張紙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墨白真是給她了個大提示。
墨白站在她身後,看著專心抄寫的蘇桃柒,一時陷入了沉思。
現在,蘇桃柒用手支著頭,看著自己寫的備份,和原先的那份。
“嗯……還是有點不一樣。”
——
蘇桃柒撐傘離開旅館,陷入一種我現在在哪裏的困惑。
拜行人所賜,她已經走了太多太多的彎路。隻要一問起白城在哪,行人甲會告訴她往南走,不多時換一個人後,南城的方向就變成了往北走,再不然,就是一句含糊不清的不知道。
走著走著,就走到這個連蘇桃柒自己都不知道在哪裏的地方。據當地人說,這是個不歸任何王朝統治的小鎮,無名。
“所以……白城到底在哪裏啊。”蘇桃柒望著天色,皺起秀氣的柳眉。
天有點暗了啊……該不會下雨吧?
蘇桃柒看著自己的傘,大片大片的桃花開在傘麵上,傘似乎是剛做出來的,新得透出一圈神秘的光澤,而細密的針腳,足以看出製作者針法的高超。
“果然還是舍不得啊……”蘇桃柒收起傘,再次抓住一個行人。“你知道白城嗎?”
行人皺眉,對這個外表清秀卻舉止粗暴的女孩評價秒降低幾百點。“不知道。”
蘇桃柒也沒糾結,她手一鬆,四處尋找下一個目標。
——
下午五點,墨色終於蠶食了整片天空,遠處時不時響起一道悶雷。
烏雲滾滾,蘇桃柒停下腳步,抬頭望了望天。“今天怕是還要在這裏了。”
蘇桃柒腳步一轉,又換了一家旅店。這家旅店,靠海。
說是海,倒不如說這是一片湖。隻是,大的無邊無際。
她剛一進去,天就淋淋淅淅地下起雨來。就像說好了一樣。
旅店分兩樓,一樓兼並飯店,二樓則住宿。
買了一間房以後,蘇桃柒就坐在一樓的最角落,數著剩下為數不多的銀子。
“怕是隻能再撐一周。”她想。
忽然,她右手猛地掃過桌麵,銀子盡數被收起。與此同時,腳尖輕點地麵,繼而來到原先坐的長板凳——猛地一踏,蘇桃柒完成了一個漂亮的後空翻!
整個過程說起來很長,實際上也是一瞬間的事。瞬間到……周圍的食客都沒反應過來。
有人吹起了口哨,“妞兒不錯嘛!”“再來一個!”……沒人知道,就在幾秒前,蘇桃柒的性命差點交代在這裏。
蘇桃柒險險落地,身後的牆上,釘著兩隻灰色的飛鏢。丟飛鏢人力勁之大,使旅店土牆的牆粉簌簌地掉落。她隻掃了一眼,就毫不猶豫地朝一個方向奔去。
隻是,在旅店門口,她又猛地停住腳步——豆大的雨點濺在地麵,爆出一串串水泡,撒起一串串水花。更有屋簷下的雨水,濺濕了蘇桃柒的鞋子。
——踏出去追凶手,腰間的傘就要淋濕。
——不追,母親教的那句“人若犯我,斬草除根”就用不上場。
蘇桃柒立在門口,一時猶豫不決。身後的吵鬧被她直接無視。
然而,就這猶豫的時間,足以讓殺手逃兩三次。
蘇桃柒似乎也明白,在門口站了幾秒後,也沒吃小二送上來的飯,直徑回到自己的房間。
上樓前,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天空。長這麼大,就沒讓她那麼討厭暴雨過!
樓梯是沒有窗戶的,所以蘇桃柒沒看到,屋外的雨勢就像受驚了一樣,真的小了下來。
因為小,本來可以很快過去的大雨,硬生生細細地小小地下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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飆不出兩千多字腫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