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充滿愛心,傳遞真情(2)(2 / 3)

父親喜歡丹青,我們是知道的,卻不知他什麼時候收藏了這些字畫。那些國畫的宣紙有點兒泛黃,是年代久遠的顏色。

忽然,妹妹自語般問:“怎麼從來沒聽爸爸說過這些字畫呢?”她有些怨氣,我聽出來了,像父親故意偏心留給我才不讓她知道似的。我訥訥地解釋:“爸爸也沒和我說過。”妹妹怏怏地看著字畫,一聲不吭,臉色漸漸陰沉,因為父親在遺囑中說得明白,房子和房子裏的東西歸我。

我有點兒尷尬,不知怎麼解釋她才相信,畢竟按照遺囑字畫的受益人是我,隻好繼續收拾書房。過了一會兒,我聽見妹妹走了,沒跟我打招呼,看著被狠狠帶上的門,我的心比被人狠狠抽了一下還難受。

母親和父親相繼去世,我和妹妹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這一箱子畫,像一條鴻溝隔開了我們。我知道妹妹在心裏埋怨父親偏心,也會埋怨我。

第二天早晨,我送女兒去學校,剛鎖好門,聽到裏麵電話響,擔心接了電話女兒會遲到,便沒接。上班後,同事告訴我早晨有人打電話找我找瘋了,我問是誰,同事說不知道,是個女的,聽口氣好像很生氣。我想可能是妹妹,剛想給她打電話,她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開口第一句就是:“姐,早晨我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不接?”

我解釋了一會兒,她沒再說什麼,猶猶豫豫好像有話不知該怎麼說,我知道她想問畫的事,我說:“是不是關於那些畫?”

妹妹頓了一下:“是的,我覺得爸爸的遺囑不公平。”

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中。“你想怎麼處理?”

“我們平分。”

我告訴妹妹我要工作了,抽個時間,我們把那箱子畫分了。聽我要扣電話,妹妹急切地說:“姐,我們請字畫鑒定專家鑒定一下那些畫的價值吧。不然,我們不懂也分不公平,還有,在分那些字畫前,最好把那隻箱子封上。”

妹妹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話,好像擔心被打斷後便失去繼續說下去的勇氣。我聽著覺得心裏漸漸涼下去:“好吧,你願意怎麼做都可以。”扣了電話,我的眼淚嘩嘩地掉下來。

中午,妹妹在寫字樓下打電話,約我去父親的房子貼封條。封條是妹妹用電腦打出來的,上麵簽著她的名字按著她的指印,也給我留出來一塊空白,讓我簽名按指印。看她忙得一絲不苟,三十多年來,我第一次感覺她那麼陌生,甚至不如一位普通街坊熟悉親切,因為我們曾經是親到沒有縫隙的姐妹,來到這個世界時,父母就送給我們一份最好的禮物:我們是親人,用來相互關愛。所以,我們之間,從不在心上設防,傷害卻突然間就來了,像一顆蛀牙,讓我痛徹心肺。

回公司的路上,我一直在哭,那條蛀蟲在一刻不停地啃噬著我們的親情。之後的幾天很平靜,妹妹偶爾給我打電話,跟我說找字畫鑒定專家的事,其他都不提,好像我們的關係就靠這箱子字畫來維係了。

周五晚上,妹妹說她已經聯係到字畫鑒定專家吳先生,我們明天一起把字畫送過去。把字畫抬到吳先生的工作室時,我真的希望這箱字畫根本不曾存在過,我們多年的親情,正在利益分配的衝刷下搖搖欲墜。

那些泛黃的畫擺滿了工作台,整整一個上午過去了,吳先生放下放大鏡和手裏的參照資料,讓我們把畫收起來。妹妹小心問:“能不能麻煩您大體說說每張字畫的市場價值?”吳先生喝了一口茶水,笑著說:“這些字畫是臨摹贗品,沒有市場價值,不過,掛在客廳裏做裝飾倒不錯。”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鬆弛下來,好像終於澄清了父親沒有偏心,也澄清了自己並沒和父親事先商量好瞞著妹妹的事實。

妹妹一張張地翻那些畫:“怎麼可能?”我拉了拉她的手,說我們走吧。抬著字畫回父親的房子,妹妹的臉很紅,有點兒慚愧的樣子。在父親的書房,我把字畫分成平均的兩份,給妹妹一份,她不要,我塞到她懷裏,然後告訴她:“這是父親留給我們的禮物,他留給我們的愛都是一樣的,留著做紀念吧。”

妹妹跟我說對不起時聲音很小,我們拉著手,坐在父親的房間裏掉眼淚。我想,我們哭,跟知道這些字畫值不值錢沒關係,更大的傷心是:我們都看見了那顆生長在彼此心中的蛀牙,它傷害了我們多年的親情,而我們,不知怎樣才能拔掉它。

我們都沒再提起那些不快的往事,我們還有漫長的人生,可以相互扶持相互關愛,那顆蛀牙,總會被親情軟化,然後,被歲月掩埋。

因為,我們擁有世間最好的禮物:我們是親人。

珍惜自己身邊的人,他們是最可以依靠的人;自己的家,更是最牢固的避風港口。

大拇指手語

◆文/殷離

我每次去巡視我的那個小店,桌上都會有好幾份店員給我買的報紙。我對他們說過,什麼報紙無所謂,關鍵是一定要是那個人賣的報紙。那個人很特別,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他有三十多歲,但隻會說最簡單的幾個字,說得最好最清楚的就是:報紙,報紙……他是一個弱智的人,還有點兒輕微的腿疾。

我不喜歡別人叫他“傻子”,我覺得弱智隻是智慧有限而已,不能等同傻子。而且他能如此以賣報的方式自食其力,也應獲得尊重。所以我吩咐店員們,隻要見到他,不管是否需要,都要買一張他的報紙,反正費不了幾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