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魔物存在的地方,必定生濁氣,久而久之,就會成了一片黑黝黝、伸手不見五指之地。秦子石目光眺望遠方,眼神仿佛刺破重重黑霧,看到了橫亙在平原之上的波瀾壯闊,隻是神色卻越發焦慮。
紫川平原,一條藍色河流,好似水龍,奔騰不息。它從茂密原始森林裏流出,穿過山穀,又在平原上蜿蜒前行,隨後一頭紮入黑色濁氣之中,消失不見。
三年前,那裏本來是老秦人的樂土,但自郡守軍撤走後,魔物再度占領了此處。源源不斷的魔族軍隊,通過界河通道湧進來,若不是雲霧鎮的修真者趕來支援,恐怕整個雲霧河流域已經淪陷了。
“石兄弟!”
正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呐喊,隻見十多名老秦甲士,在夜幕中抬著一副擔架急衝衝趕來!
秦子石目光一凝,那被抬著的人大概四十來歲,盡管躺在擔架上,但身上的鎧甲卻異常顯眼。“黑襟鐵甲,這是郡守軍的標誌!難道是?”他眼瞳猛地一縮,幾步跨越間,十丈多的距離好似瞬移般,突然出現在幾人麵前。
“快把他放下,讓我看看!”秦子石大聲喝到。
那幾名甲士顯然認識來人,將擔架小心翼翼放在地上,撲通一聲,竟然跪在了他麵前。
“石兄弟,求求你行行好,救救俺們督頭吧!俺給您磕頭了!”
緊接著後麵呼啦啦一片,所有人跪在了地上,粗糙的頭骨磕在石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很快,大股鮮血,染紅了整個額頭。
“求求你,救救督頭!”
......
望著這些窮苦的甲士,一個個麵色蠟黃,困頓不堪,秦子石心酸無比。
上天很不公平,中原是那麼的富饒遼闊,它容納了東夷人、有熊部落、蜚廉人...卻唯獨將老秦人遺忘,被扔在了極西塞外之地。到處都是魔物異族,每天睜眼就是與魔族廝殺,與濁氣爭奪生存空間。可以說,大秦國每一寸領地,都是靠老秦人的血與淚澆築出來的。
秦子石冷著臉龐不帶一絲感情,見慣了生死,早已對這些感到麻木。他將手附在軍漢子額頭,隨著靈力被打入其中,良久,眼中閃過一抹哀痛,輕輕一搖頭,沙啞著聲音道:“濁氣入體,病入膏肓,沒救了。”
頓時,那十多名漢子再也忍不住嚎嚎大哭起來,血與淚滑落,好似丟了魂般,哭聲撕心裂肺,莫不淒涼。
看著麵前一幕,秦子石深深歎了口氣。這個死掉的督頭,他僅僅有過幾麵之緣。據說是郡守軍的一名百夫長,為了保護家鄉父老,居然抗旨不遵,未回師朝廷,結果落了個削官貶民的下場,如今卻是連命都丟了。
另外,這個督頭對目前的胥城來說,還有著極其特殊的含義。
他不僅是抗旨留下來一百多郡守軍裏,職位最高的大官,而且還是整個胥城中,唯一會戰將兵法的人。沒了這個主心骨,恐怕會對胥城兵勇的士氣,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秦子石臉色很難看,實在想不透,胥城那些修士腦子裏到底裝的什麼狗屎。
三年前,他們漠然看著駐紮於此的一萬郡守軍撤走,竟然無動於衷。結果不到半月,魔族果然聞風而起,十萬大軍壓境,幾乎血洗了周遭大半人族部落。修士們似乎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向朝廷發送十萬火急求救。
三年後的今天,依舊冷漠看著留下來的百多名郡守軍不斷被魔族消耗,最後損失殆盡。如今就連唯一一名會戰將兵法的人都死了。
寂靜的荒野,軍漢悲聲震天。
秦子石暗自搖頭,口中低聲念著,“塵歸塵,土歸土,漢子,一路走好!”隨手一捏,一團淡紅色的火焰從掌心升起,直接扔到了擔架之上。緊接著,那火焰好似遇到了油般,猛然竄起一丈高,劇烈燃燒起來!
“多謝。”一名甲士沙啞著喉嚨道。
“不用。”他僵硬回笑一聲,“我還要去西城種田,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眾人沉默不言,秦子石一步也不停留,趁著黎明前的一抹光亮,匆忙趕往胥城之西。
他的確是要去西城,而且是種田,準確的說,是給靈田施雨驅蟲!
古荒大陸實力分為,淬體、凝神、築基、金丹、九轉金丹、元嬰……
秦子石哪怕才修煉到淬體大圓滿,但好歹也是個修真者,已經過了辟穀的階段,而且身份高貴,但怎還會跟這些俗物打交道?
他也有說不出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