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城之西,濁氣交界處。
為了方便管理靈田,官府特意在依山傍水之地,為值守修士,建造了不少休息打坐之居所,環境清幽,倒也舒適。可惜西城太缺乏靈氣,幾乎沒有弟子願來這過夜。
李家大少和其他兩名貴族少爺,在此也有臨時住所,不過除了那天來這報道後,再也沒露過麵,基本將靈田裏事務全扔給了下人。
李少負責的靈田邊界處,人山人海。台下黑壓壓的粗布泥土,他們皆是侍弄靈田的農人。不過此刻,他們臉上帶著濃濃的焦慮與不安,不時看向遠處發黃枯敗的稻苗,沉默無言。而在後麵高台之上,還站著十多名身著華貴長袍的男子。
為首者,乃頭發花白老者。佝僂著身子,神色從容,目光審視下方,人未怒,卻威嚴十足。
身後,一名長衫男子皺著眉頭,上前道,“金長老,不能再耽擱了,這些糧食關乎我胥城穩定,若任由蟲卵作祟,毀了這些稻苗,恐怕我們很難向大長老交代。”
然而,那金長老卻冷冷開口道:“老夫乃皇族欽定副策使,又何須向他交代?”
副策使,即靈策使的副職,協從輔佐之意。
那長衫男子吃了一癟,脖子上青筋畢露,強忍著怒火,“難道軍方那裏也不用交代嗎?”語氣很不客氣,尤其是交代二字,特意加重了語氣。
金長老臉色微變,眼中精光閃爍,不陰不陽道,“你們想救這些靈田,那就去救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既然領了這事,就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否則!”聲音一頓,變得森冷無比,“哼!別怪老夫治你們一個勸農不力之罪。”
勸農,勸課農桑的簡稱。在大秦國若有官員耽誤了農事,會受到很嚴重的處罰。若是修真者犯了此條例,所受處罰更加嚴酷。因為修士所造成的危害,要比官員更可怕。大秦國為了繁衍老秦人,可謂是不懈餘力。
長衫男子一張臉憋得通紅,目光憤怒至極,紅著眼睛盯著金長老,恨不得扒皮抽骨。
“倉少爺,冷靜,這件事牽扯了太多人,切勿給你父親城主大人招來麻煩。”這時,身旁一名中年大漢拉扯著他,低聲勸道。
倉少爺也知道若想驅除蟲卵,憑借自己的能力根本就做不來。掃了眼下麵黑壓壓的農人,皺眉道,“石師弟呢?他怎麼還不來?”
那中年漢子苦笑一聲,“我的少爺,這可是蟲卵,不是蝗蟲。你看看這些蟲卵,幾乎都快成型了,別說是那個石師弟,就算是城主大人來了,都無濟於事。我看這事兒,八成是靈策使這老不死下的套子,目的就是要讓軍方屈服。三年前,郡守軍不就是被他借戰事給調走的嗎?”
聲音不高不低,卻讓台上十多名修士聽得清清楚楚。有人擔憂憤怒,有人皺眉沉思,還有人不屑冷笑甚至幸災樂禍,臉上表情非常鮮明的表達各自態度。
金長老仿若沒聽到般,嘴角微撇,帶著一抹諷刺,繼續閉目養神。
大約半盞茶時間,秦子石總算是姍姍來遲。
他後麵背著一口舊木箱子,腳深一步淺一步踩在泥濘路上,褲腿上到處都是土黃的爛泥。
“石大人來了!”
也不知誰喊了一聲,那些粗布農人看到秦子石的身影,立即整個人群好似突然活過來了般,爆發出劇烈的歡呼聲。
“石大人來了!”
“石大人…”
“石大人快救救這些苗苗吧…”
“是石大人,俺們的靈田有救了!”
……
看著這些麵色菜黃的普通農人,秦子石心中既是酸楚又是感動。但練就多年的人情世故,讓他臉上看不出什麼變化,淡然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便將目光轉向靈田之中。
一路過去,眾人紛紛自行讓開。踮著腳後跟一臉期望紛紛看向秦子石。
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