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羽用輕功帶著小孩像巡視自己王國的王一樣放肆得欣賞著雍州城中瀲灩的花草樹木,擁擠的人群,喧囂的說話聲。季羽雖然隨性慣了,但考慮到帶著的是個小孩,仍然好心地放慢了速度。而被她提著的小孩也似乎體會到了她細致的用心,沒有激動地嚷嚷也沒有害怕地哆嗦,隻是握緊自己的小拳頭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畢竟對於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來說,被人扯著衣領在半空中“飛翔”既新鮮又隨時會有下落的危險。
穿越了雍城繁華的都市,隨著時間的推移,人也逐漸少了,稀稀疏疏的樹木出現在眼前。季羽看著被自己放下的小孩,很滿意自己今天的豐功偉績。
“不用謝我,好聚好散。”季羽懶得多費口舌,覺得今天被該死的言亦浪費了大把美好時光,實在是心情不夠爽利,想著醉香樓的美食,加快了離開的腳步。走著走著,覺得不太對勁,一回頭發現,衣衫襤褸的小孩亦步亦趨地跟著她,默不作聲,沒有開口叫停也沒有哭泣。
季羽眼睛閃了閃,驟然停下腳步,轉身認真地看著小孩說,“去燕國找長風公子”。轉身又繼續向前,卻警覺地細心聽著周圍的響動,知道身後的小孩並沒有離去,而是向剛才一樣跟著自己。季羽故意當自己不知道,繼續往前又走了很長一段,聽著身後不急不躁平穩的腳步聲,季羽滿意地笑了笑。突然道,“你想跟著我,給你說服我的機會。”而後,鄭重得轉身,想要看穿對麵年輕孩子的心思,這個年紀的小孩一般不太會掩藏自己的心思。
“你很強大,咳咳咳,在你身邊我可以活著。”今天在廣場上暴曬了很久,口幹舌燥,突然開口說話有些不適應,顯得口齒不清。頓了頓,韓詡繼續到,“最重要的是,我需要時間。”小孩似乎想到了某些事又或者有些事對他很重要,所以他一字一句又重複了一遍,“我需要時間”。
季羽看著小孩沉思又黯然的樣子,心思微動,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童年,忽而自嘲地笑了笑道,“如果跟著我,風餐露宿,雨雪加身,又有刀劍懸空,諸侯圍攻的危險,不能抱怨,隻能聽從我的安排。”說完,不等對方的回答,似是對韓詡的答案已經了然。
韓詡小跑了兩步,想與季羽並排前行,說話方便,但是季羽像是故意的一般,每次韓詡要追上來的時候,就突然加快了腳步。韓詡無奈,隻能認命地妥協了,清了清嗓子,作了簡單的介紹,而簡單到隻有一句話,“我叫韓詡,九歲。”季羽像是對韓這個姓氏有些特別的印象,莫名地連續眨了眨眼睛,沒有接話。
殘陽如血,血濃如墨。一前一後兩個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終於在城門關閉之前,邁進了雍城的城門,為了趕路,一大一小已經不能用風塵仆仆來形容了,韓詡本就因受到了虐待,渾身上下黑跡斑斑,早已不能分辨出容貌。而季羽卻是因為路上實在無聊,又心情不暢,故意踢了很多塵土,乳白的衣襟上,沾染了黃黃黑黑的汙漬,斑斑駁駁,引來了周圍人的指指點點。而作為當事人的兩個人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眾人目視的重點,依然坦然地向城西走去。雍城的布局很是規矩,城主府在城市的正中軸線上,顯示著城主對於整個城市的注目。集市區在城東和城南,城西成了貴胄富商的宅院聚居區。而城西莊園中最顯著的一座當屬季羽即將踏入的“源氏莊園”。源氏是城主夫人的姓氏,當年城主夫人出嫁時,作為陪嫁嫁妝贈與城主。
莊園門口言亦偶爾抬頭望望,不知是否在等人。正恍惚間,聽見有人叫他。
“言亦,東西準備好了嗎?”季羽非常不客氣地問道。
“但有所取,不敢請耳。你季羽女俠的要求,亦不敢不應。不但不能索求回報,還要恭恭敬敬甘甘心心的奉上。這個規矩,我還是守的”言亦掃了一眼季羽身後的小男孩,“快走吧,帶他去換身衣服。”立時就有人將韓詡引到了客房。言亦看著遠去的小孩,未感疑惑,猶豫地問道,“你的性格,確定要帶著他上路嗎?”
季羽非常不屑地嗤了一聲,“言亦,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這可不是個榆木疙瘩,收起你的心思。我們認識這些年,世人都說你是仁義大俠,實際你耍了什麼手段,以為天下人都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