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傷勢依舊嚴重,行動不便,楚逸便欲背著她離開山洞。這一次唐寧倒沒有反對,不聲不響的,任由楚逸折騰。楚逸是一個毛頭小子,又看對方是一個姿容秀麗的少女,動作之時未免就束手束腳的,費了好大的功夫,都沒能把唐寧背起來。楚逸如此小心翼翼的,想要盡量少與唐寧的身體接觸,誰知反而更多了許多磕磕碰碰,弄得他尷尬不已,同時觸動了唐寧的傷勢,唐寧不由“哼哼”了幾聲。楚逸一聽,忙收斂了心神,顧不得男女之防,奮力將她背了起來,匆匆離開了山洞。
唐寧身上痛楚,倒沒有楚逸那麼多的心思。
楚逸不敢再回雲夢城,同時又對周圍的地方不熟悉,隻得背了唐寧四處亂轉,隻求遠離了那個山洞。心想若是遇到了小村鎮之類的,就找個地方歇下,誰知運氣不佳,走了半日,都是些人煙稀少之處,到了傍晚,隻得敲開了幾家茅舍的門,欲要借宿。那幾家主人見唐寧身上血跡斑斑,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都怕惹禍上身,哪敢留宿他倆?楚逸沒了辦法,隻能在荒野之中尋了一個略能擋住風雨的山穀,找了些枯枝敗葉,貼在身下,又攀了些枝椏,擋在四周。做完這些,天就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天一黑,原本安安靜靜的唐寧又細聲細氣地“哼哼”了幾聲,楚逸忙道:“你身上痛?今天下午走了那麼遠,偏偏沒有碰到集鎮,想要去買些藥也買不到!你等一下,我先打坐恢複些內力,等會就幫你療傷。”
唐寧黑閃閃的眼眸看著楚逸,等到楚逸看向她時,她卻又躲躲閃閃,似有話要說,卻又不欲開口。
楚逸笑道:“你放心,剛才你救了我一命,如今我自然要把你治好,就當是扯平了,以後我倆互不相欠,行了吧?”
唐寧不再說話。夜色越來越濃,楚逸正欲打坐,唐寧又低聲道:“你去燒個火!”
楚逸道:“你冷啦?”心想,若是生個火,在這四無遮攔的野外,讓瞎婆子的老虎看到了,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她自己在這裏?但又一想,唐寧傷勢嚴重,如果再受凍著涼,那不是更加不堪?何況那瞎婆子也不一定能找到這裏來。
心下想著,就已站起身來,到周圍去尋找柴草。唐寧一直看著他,等他走得稍遠,就又低聲叫道:“別走遠了,在這四周找些就是了!”
語氣中帶著些許命令之意,楚逸聽了,不禁心裏有氣,隻當是沒有聽見,一路向著遠處走去。
唐寧頓時語噎,氣道:“你……”說了一個字,卻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楚逸走了二十來步,想到唐寧的傷勢,心裏一軟,又回轉身來,就在周圍撿了些枝葉,先在唐寧麵前生了個火,才又去忙了好大一會,抱了一大捆樹枝過來。
柴火“劈裏啪啦”地響著,把兩人的臉映得通紅。兩人都偏過頭,默然不語。唐寧自知自己脾氣刁蠻,平時在家時下人都不願與自己親近,而自己也不願去改。剛才與楚逸說話,習慣使然,就帶了些命令的口吻。她知道是自己的不是,但她心高氣傲慣了,要她低頭道歉,那是決然不行的。楚逸見她不說話,也懶得開口,他想著把唐寧傷勢治好以後,就要馬上離開,不會再與她有什麼瓜葛和糾纏了,此時何必去管那麼多?自己犯不著與她生氣,更不用去刻意討好她。
接著楚逸又幫唐寧療了幾次傷,然後兩人先後睡去。在此期間,兩人一句話都沒說,隻有楚逸偶爾逗弄一下小狐狸。
不知道睡到什麼時候,楚逸被凍醒過來了。他睜開睡眼,看到原野上的火堆早已熄滅,隻留下了幾個火種。夜風呼嘯,吹在身上,猶似刀刮。再看向唐寧,隻見她蜷了身體,緊靠著火堆,不時地抖動一下。此時正值初春,她穿的衣服較單薄,楚逸走過去摸了下她的手,隻感覺一片冰涼,又觸了下她額頭,稍有發燙,知道她是著涼了。便忙去四周找了些枝葉,重新把火生好。
烤了一會火,暖意重又回到身上。再去探了探唐寧,發現她身上暖了,但額頭卻漸漸滾燙起來。她把身體縮成了一團,蛾眉緊蹙,神情憔悴,完全沒了昔日的威風,可憐兮兮的,猶若綿羊。楚逸見她仍覺寒冷,便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下,披在她身上。
不一會,唐寧就囈語起來,楚逸心裏好奇,便靠近過去,聽她斷續呼道:“媽……媽……你別走……別走……”同時一把將楚逸的外衣掀開,雙手在空中虛抓了幾下,似是想要抓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