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歎了一口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首先是我店鋪的手下那個叫楊旭的哥們,我覺得他是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但是為人耿直,也是善於與人打交道,也是叔叔留下來的唯一一個夥計,還算是一把好手,雖然據說還沒有下過鬥。
但是他還有一個缺點就是特別容易忘事,原因是他的注意力永遠不在生意上。每次他一玩嗨了,就會忘記發貨的事情,導致我現在有很大一批的欠賬和貨物沒有發掉。有的人他們不在長沙,或者不在店子周圍的地方,就需要我們去送,但是我店子人又少,這幾個月來沒怎麼發貨,所以導致我的錢隻出不進。
估計我這個貔貅是沒有嘴巴長了屁股。我挨個挨個的打電話,不知道被罵了多少次,還有一些貨別人根本就不想要了,我從下午一直忙,送走了那幾批散客之後也算是有一些收獲,但是這幾個月的盈利虧損根本就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我已經衣襟見底了。這是一句實話。我把所有能夠發出去的貨全部給發出去之後背起自己的包開始鎖門。今天外公他們家請我們這幾個兒女家裏吃飯,說白了就是叫我爸媽還有姨媽他們去打麻將的。我把門鎖好之後,看了一下四周,就打了的士去餐廳。
去了餐廳之後不可避免的就是日常的長輩問話時間,我和我姐我哥三個人被懟在角落裏麵,他們看似在吃飯,實際上有意無意的問起子女的情況,雖說是為我們好,但是讓我們在場的三個年紀小的人無比的尷尬。
我哥在搞音樂創作,我姐是醫師,我們三個人的行業各不沾邊。當然要我說我覺得可能我們三個人之間混的最好的是我,混的最差的也是我了。如果我老老實實的做一個老師,或者是和之前一樣當一個教授,搞一些課題研究,我可能一輩子都是這麼安穩。
但是偏偏小時候的兩個玩伴要找上門來,當一直不想涉及這一行業的自己想逃離時,發現根本逃不開了。隻能夠繼續去尋找真相。
我一直搞不懂我們到底在追尋什麼東西。
也許是在追尋祖輩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在追尋什麼。他們明明那麼苦苦的追求,卻一直讓後人遠離這一行業。是自私還是無私?我低下頭,默默地吃菜。
又或者,當我想離開時,發現我必須要繼續追尋下去尋找解除身上病症的解藥?我覺得有一些可笑,我覺得這個理由是最蠢的。因為這個病根本不算是病,也許隻是自己貪婪的一種借口罷了。
我捫心自問,我能夠堅持下來的原因,也許是因為我自己的好奇心與求知欲。這個應該算不上是求知欲,隻是我想打破沙鍋問到底,又或者是內心的一絲倔強。你不告訴我真相,我就自己去尋找,挖出來給你看。
但是這一路走來,我得到了什麼?我喝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旁邊的長輩都說我這個樣子跟的老頭子一樣,我心說就是要死的時候坐在夕陽下喝酒,回味人生吧?不也差不多麼?
真正放不下執著的,也許是自己內心的愧疚與自己的好奇心吧。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我還有那麼一群兄弟在這條路上奔波,我也不可能放任他們不管,這是為了我,也是為了他們,也是為了展玉。
等到吃完飯後,外公邀請的兩桌人也終於散場了。外公是打了一下午麻將的,晚上回去是八成又要接著帶著我爸媽還有姨媽一夥兒回家打麻將繼續嗨皮,我乘著散場的時候悄悄溜上了外公的車。外公有些驚訝的看著,然後歎了一口氣,道,“你又發現什麼了。”
“一個圓盤盒子。還有一幅畫。”
“什麼玩意?”外公的神色有些怪異,挑著眉毛看著我。我對他說道,“今天有個人向我賣了一幅畫,他跟我講了一些事情但是比較模糊,我相信你是知道的。”
我頓了頓。其實這個想法我在吊屍鬼嶺的時候就已經萌生了,其實外公和當年的考古隊的關係應該是特別密切的,和胖子的叔叔是一樣的。他們幾個人和考古隊的聯係我想可能現在還是存在的。哪怕沒有聯係了,也是藕斷絲連。
他們要尋找的東西,我相信是不會停止的。而如果這幅畫真的和接下來的行程有關,那麼我相信其實我們已經無聲息,自己同時也沒有察覺的走進了這個圈套當中。我兩個懷疑,一就是外公還在參與這件事情,二就是外公也在這個圈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