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美術學院美術學係負責人、張強教授訪談錄(之一)
張強/何林(以下簡稱何)時間:2002-12-02地點:四川美術學院美術學係主任辦公室形式:錄音何:四川美術學院設置“美術學”專業,而且有了獨立的美術學係,這已有4年的曆史了。盡管如此,我們對“美術學”概念本身以及相關的諸多內容,還未有比較全麵的了解和把握。到現在為止,好些院校都設置了“美術學”這門學科,並且都各自進行著不同程度的學科建設。出於這種形勢,我們首先如何認識這門學科設置的意義?張強:在美術學院設置史論學科的一般性意義毋庸置疑,但是,更為重要的是,在不遠的將來,甚至現在的某些學院已經將整個學院“美術學”的基本水準,聯係到其整體的學術水準與學術底線的設置狀況,進行一個最基本的評價。並且,在其操作的過程中,將這些指標進行了具體的衡量。
中國美院正因為其“美術學(史論)”是國家級的重點學科,並且有了招收美術學博士生的20多年的經曆,所以,其某些實踐性的學科才會能夠具有“搭車”的可能性。比如其人物畫的博士生,名稱為“中國人物畫學”,其山水畫的研究生為“中國山水畫學”,諸如此類,其實踐是建立在其深厚的學科功底與大量的學術成果之上的。何:目前,我國國務院學科委員會已經確定了中國美術院校的學科界限,即“美術學”。所以在國內,作為這門獨立的學科,與西方的美術院校及與相關的學科相比,“美術學”的學科體製和學科的設置方式有哪些不同呢?
張強:在國外的一些大學中,如歐美,則嚴格地將美術史作為獨立的人文學科,設立在綜合性的大學中,如紐約哥倫比亞大學的美術史係。但是,另外與實踐距離較近的批評,則設在了具體的美術類學院,如芝加哥美術學院有美術策劃與批評專業。另外的一些美術理論學科,則設在了一些綜合性大學的哲學係的美學專業之中。我曾於2002年應邀赴英國倫敦大英博物館,在英國的一個月內,先後考察過劍橋、牛津大學、倫敦大學的藝術史專業。劍橋有專門的美術史係,在牛津大學筆者曾經與幾位來自於中國香港、中國台灣的博士研究生進行過交流,他們的專業就是“中國美術史”。
其中現在撰寫的論文分別是中國漢代的美術與明清瓷器中的佛教紋樣。我曾經問他們為什麼不選擇一些理論性較強的課題,他們的回答是古典文獻閱讀障礙太大。倫敦大學的亞非學院中,有我的一位十幾年前在山西一次國際性的美術史學術討論會上結識的朋友——中國美術史專家韋陀先生,以及來自於中國大陸的學者王濤先生在此任教,了解到亞非學院所設置的是“考古與中國美術史”專業。
而韋陀先生在不久前曾經為大英博物館買進一幅中國元代工筆花鳥,韋陀先生據此專門撰寫了一本書來進行研究。而在大英博物館內的工作室中,也可以經常看到一些學生、專家模樣的人在翻檢資料,進行研究。於是,我們可以聯想到這樣的一個有關資本主義國家的隱性商業的運行邏輯。我們知道,博物館、美術館已經成為倫敦的一個重要的產業,很多觀光客到英國都要去博物館和美術館,而這些諸如泰特美術館、國家畫廊、大英博物館都是不收門票的。也就是說博物館自身沒有經濟效益,而主要是這些觀光客到了倫敦之後所帶來的消費。博物館、美術館的免費參觀,給予倫敦當地的藝術教育帶來當然的便利。於是,提高館藏品的學術含量、擴大其知名度,從某種意義上,專業人士的介入是一個最好方式。就這樣在專家、學者、教授與風馬牛不相及的觀光客之間,就這樣有了一個隱性的邏輯鏈串接起來。不過,在美術史作為人文學科與其他學科之間,有時候也會發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諸如我在大英博物館的展覽策展人,戈登·白若思的夫人,是著名美術史家貢布裏希(以圖像學聞名於世,中國美院曾經是他在中國影響的策源地)的學生,原來是研究中世紀聖像畫中的星象,結果現在是格林威治天文台台長。
綜上所述,由於中國美術學(史論)的特性,要照搬西方的學科體係恐怕不是辦法,而且其中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就是中國學者要研究“美術學”的基本理論,必定要囊括中國的藝術。而西方學者所研究的一般性世界美術史和美術理論,則必然地會忽略中國的藝術。何:針對“美術學”在中國美術院校的設置,這種設置具有哪些自身的特性?張強:目前,從學科體製上來講,國務院學科委員會已經確定了中國美術院校的學科界限,即“美術學”,按照以前倡導美術學的專家的意思,就是要包括史、論、評在內的學科建製,並且是在專業院校,而非綜合大學。當然,目前在綜合性大學設置美術學院、藝術學院,其旨意在於看好生源,基本上與學術無關。而在中國的美術學院,將麵臨著一個更為嚴峻的局勢,就是任何協調這些學科之間的關係,以及這些學科形態的分別建立。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