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適應國家監控了嗎?(1 / 1)

你適應國家監控了嗎?

特別報道

作者:Bill Keller

同事托馬斯·弗裏德曼就國家安全局的竊取信息事件寫了篇文章,行文冷靜卻引發了軒然大波。托馬斯提出來很重要的一點是,我們公民自由麵臨的最大威脅並不是國家安全局,而是另一次9/11級別的災難,這場災難可能使恐慌的公眾有意願提升安保級別,乃至超越後9/11時期反恐戰爭的程度。他不得不作出這樣一個結論:一個監管良好的利用科技維護自由的項目——即便它或許讓人汗毛直豎——是我們為了避免更大損失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就是讓世界上最開放的社會關上門。注意其限定語:監管良好。

美國國家安全局的數據挖掘隻不過是冰山一角。在許多方麵,我們的生活正曝光在監視下,不得不放棄些許隱私以換取其他好處。我們對這些交易懷著模糊的不安,但更要對這一現象進行嚴肅思考。

證據一:根據《紐約時報》的報道,當地執法機構“大部分都在雷達探測範圍內”,正在積累自己的DNA數據庫。聯邦調查局和州立犯罪實驗室負責整合數據庫,並為數據庫定下相關規則。但當地執法機構往往不按規矩辦。整個社會已經接受DNA證據是可靠的,可以將罪犯繩之以法,還可以讓受冤之人昭雪。但是,我們是不是要求警察機構有完整的許可證呢?最近一次最高法院的裁決將收集DNA定義為一個類似指紋采集的合法警方行為。這可能會鼓勵更多濫用采集權的情況。紐約州法醫科學委員會的成員巴裏·謝克說,他擔心濫用會引起公眾對於政府越權的恐慌,以及對司法係統中最有價值的工具之一的不信任。謝克說:“如果你問美國人是否支持使用DNA抓住罪犯證明無辜,大家說好;如果你問美國人是否放心讓政府使用你的DNA,大家都不放心。”

證據二:沒什麼比閉路電視監控更能體現“老大哥在看著你”。在誕生了奧威爾的英國,掛柱式攝像頭無處不在,有些轄區還有警察隨身攜帶夜視攝像頭記錄每一位酒駕者、每一起家暴舉報以及騷亂人群。紐約去年與微軟一起引入了一個感知係統,該係統連接起遍布紐約市的3000個閉路電視攝像機(以及車牌掃描儀和輻射探測器)。很多驚悚劇粉絲認為,無所不在的攝像頭是打擊犯罪的天賜良機。但是誰來監管這些城市監管者呢?紐約向市民承諾不會有人因為種族、宗教、公民身份、政治麵貌等原因受到監控。一位懷疑論者回應道:“但我們聽說發生過。”

證據三:國會已經告訴美國聯邦航空局(F.A.A.)在2015年之前對在美國領空使用無人間諜機設定規則。很容易想象監控的價值:監測森林火災,追捕武裝逃犯,搜索和救援行動。事實上,邊境監察可能在說服國會通過移民改革時很關鍵,將我們的寶貴自由擴大到數百萬生活在陰影之下的人們身上。但是,該止步於何處?《科學美國人》在3月的社論中指出:“隱私主張一種合理的擔憂,配備了高清晰度視頻攝像機、紅外探測器甚至麵部識別軟件的無人駕駛飛機,將允許窺探到長期以來被認為是私人的領域。”

接下來,就是互聯網。我們似乎處在一片和平之中,對於榨取我們的數據用於商業、醫療和科研用途,近乎盲目樂觀。隱私倡導者會反駁說,我們存心放棄這種信息,但在現實中,我們大多數人隻是讓它悄悄溜走。

濫用數據不法行為的那些證據令人擔憂。但是,在大多數情況下,侵入性技術的優勢是有形的,濫用在很大程度上成為可能。愛德華·斯諾登泄露的有關國家安全局數據挖掘的信息,到目前為止,還未涉及任何濫用的具體證據。

危險,在我看來,並不是監視本身。我們大多數人已經決定,在網絡上的生活需要接受一定量的侵入。危險也不是秘密,正如波斯納所說,它“在一個毫無爭議的設置範圍內無處不在”,即政府承諾保護“納稅人、發明家、告密者、線人、醫院病人、外國外交官、企業家、承包商、數據供應商和其他許多人”。

危險是缺乏嚴格、獨立的監管和警惕監督,以確保可能的權力濫用不會成為對我們自由的一個事實威脅。建國者創建了一套製衡的係統,但國家守護者們卻沒有跟上技術的發展。相反,我們有一個瘋狂搜尋泄密的行政機構,有一個把監督當做一種黨派鬥爭形式的國會,有一群公眾,正感到一種普遍的、無能為力的不安。我並不認為我們正在墮落成為一個警察國家,但我想,如果我們對我們的公民自由過於盲目樂觀,有朝一日我們醒來會發現它們已經不複存在——不是在一瞬間的核恐怖之間,而是在循序漸進中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