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理演變上來看,莆田地處沿海,它在古代原為興化灣的一部分,後因興化灣海水後退,海岸上升,加上木蘭溪、延壽溪、荻蘆溪等泥沙的衝積而成,最初名曰“蒲田”,在古時縣境內多水,菖蒲繁盛,後因築堤圍田,才去水旁為“莆”,改為“莆田”。舊誌載本縣在梁陳時代(公元六世紀),海潮漲時還可以湧到城南南山麓廣化寺前,西門外之泗華陂前和黃石東北的大龜嶼附近。所以唐明皇在位的時候(785—772),江東村這個地方可能還不曾存在。

據史料分析,有關梅妃事跡《舊唐書》、《新唐書》均不載,隻見於《開元天寶遺事》、宋邑人李俊甫《莆陽比事》著錄、劉克莊亦有詠《梅妃》詩。

新、舊唐書中也沒有高力士使閩的記載,而曹鄴的《梅妃傳》中卻說:“高力士使閩粵,選歸侍明皇。”蔡東藩在撰寫梅妃故事時,遇到正史和稗史的記載有出入,而又難以抉擇,則取存疑或折衷的方法,並加注曰:“是回敘梅妃事,副本據曹鄴《梅妃傳》,所稱漢邸,考諸唐宗室諸王傳中,當時無封漢王者,或謂即廣漢王礻俞,未知孰是。”魯迅先生曾對《梅妃傳》加以考證,認為江采蘋係虛構的人物。他在《中國小說史略》中把《梅妃傳》歸之“宋之誌怪及傳奇文”之類。他說:“《海山記》已見於《青瑣高議》中,自是北宋人作,餘當亦同,今本有題唐韓亻屋撰者,明人妄增之。帝王縱恣,世人所不欲遭而所樂道,唐人喜言明皇,宋則益以隋煬,明羅貫中複撰集為《隋唐誌傳》,清褚人獲又增改為《隋唐演義》。《梅妃傳》一卷亦無撰人,蓋見當時圖畫有把梅美人號梅妃者,泛言唐明皇時人,因造此傳,謂為江氏名采蘋,入宮因太真妒複見放,值祿山之亂,死於兵。有跋,略謂傳是大中二年所寫,在萬卷朱遵度家,今惟葉少蘊與予得之;末不署名,蓋亦即撰本文者,自雲宋葉夢得同時,則南渡前後之作矣。今本或題唐曹鄴撰,亦明人妄增之。”魯迅先生認為此傳是明代人隨便加上的,正如劉大傑在《中國文學發展史》一書中所說的那樣,“尚有無名氏之《梅妃傳》一篇,寫江采蘋(梅妃)與楊貴妃爭寵見放的故事,無作者名。文中以楊、梅對稱而同情梅妃的遭遇,其不滿楊貴妃專權之意自很明顯。……明人題為唐曹鄴作,不可信。”

1972年冬,郭沫若同誌途次莆田時,曾寫了一首《途次莆田》的詩。詩曰:“荔城無處不荔枝,金複平疇碧複堤。圍海作田三季熟,堵溪成庫四時宜。梅妃生裏傳猶在,夾氵祭藏書有孑遺。漫道江南風景好,水鄉魚米亦如之。”看來,郭老對梅妃這個人物也是持謹慎的態度。

“梅妃”有無其人?一時尚難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