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大宋的形勢沒有轉好,反倒是越來越有些堪輿。
粘罕率領的金國西路大軍在河東路攻城拔寨,誓要拿下太原,斡離不的金國東路大軍如今也陸續開始南下,河東、河北的大多州縣現如今已然失守,估計兵臨大名城下也不過是轉眼的功夫了。
太原位於三晉之地,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隻要拿下太原,北邊的金國人就可以順著河東路南下直取東京,由此自宋金開戰以來,圍繞著爭奪和防守太原,雙方都是著實下了一番力氣的。
王稟是如今是河東路的宣撫司兵,負責太原城的防務,為了防止金人攻克太原南下,如今這位老將已經在太原府防守二百多天了。
粘罕這人是金國國相撒改的兒子,頗懂些兵法,為了攻克太原,這位名將可謂是嘔心瀝血,絞盡腦汁,雲梯、偏橋、投石車、弓弩……能用的大小武器全都用了個遍,如今的汾河邊上稍微大一些的石頭全都被金人用盡了!可仍舊不能破太原城!
如今的太原城城池破爛,頗有些狼藉,隨處可見戰鬥過的痕跡,金人從南下以來一直都沒有放棄對太原的攻擊,朝廷兵馬羸弱,多方援軍也並未能夠到達太原,如今的太原城就像是一個受傷的刺蝟,紮人,但是自己也不舒服,說不準兒哪下還能敗了去,岌岌可危,風聲鶴唳。
“王總管,等了這麼久也未見有援軍到來,金人圍城兩百多天了,城中的糧草已然食盡,騾馬也都被宰殺完了,現在我們的兄弟們隻能燒著皮甲來吃,將士們現在一個個扶著長槍都站不穩,這仗,這仗還怎麼打?”
一個將軍躬身向麵前的一位老將報告道,此老將頭發胡須已經有些花白,氣勢凜然,飽經風霜的臉上有些憂愁,正是如今的河東路宣撫司兵,王稟。
“唉……”王稟有些頹然,仗打到這個份兒上,沒兵沒糧,朝廷的援軍和援助又遲遲不到,還怎麼打?說實話,能不能守住太原,能守住太原幾天,這個問題如今王稟也有些疑惑了。
“你我既然身為大宋的臣子,就該為大宋盡忠,就算身死,又能如何?”麵前的年輕將領是王稟的心腹,這也不怕打開天窗說亮話,這就有些無奈的說道,言語中頗有些決絕。
“是。”抬頭望了一眼眼前幾天未合眼的王稟,這人心疼的隻是點頭。
當下沒有戰事,城頭上一眾士兵這都依靠著城牆坐著,斜靠城牆的他們如今說不上奄奄一息,可是氣也不敢大喘,好幾天水米沒打牙了,肚子裏早就空空如也,還時不時的就要和衝上來的女真人戰鬥,早就是疲憊不堪,苦不堪言了。
一個士兵眼皮耷拉著,艱難的拄著長槍,雙腳早就有些顫顫巍巍了,嘴裏忍不住吐些白沫子,肚子裏沒有吃食兒,還要打仗,手上早就連握緊刀槍的力氣都沒有了,如今的他,怕剩下的,隻有心裏的某種信念了。
身上的步人甲早就脫了去,這東西太沉了,如今自己這體力根本穿不上了,抓著長槍打了好幾個趔趄,勉強站定,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下意識的瞅了眼城下,今天總算平靜有了大半個時辰了。
太餓了,太累了,餓著肚子打仗簡直就是一件慘絕人寰的事兒,想到了饃饃,想到了炊餅,這個士兵忍不住癡呆一樣的抓著長槍嘴裏流著哈喇子一臉無奈的癡呆狀。
又打了幾個趔趄,不過這次沒能再站穩,轟隆一聲,這士兵忍不住倒地,口吐白沫……
死了。
這樣的事兒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王稟瞅見了,也心疼,可是無可奈何,王稟也是好幾天沒吃東西了,自己如今也隻剩下一口氣還能撐著自己站在這裏,將士們如今一個個都是疲憊交加、饑寒交迫的,怕這太原城……
嗚嗚、嗚嗚、嗚嗚……
北地特有的牛角號的聲音響起,那是女真人發起進攻的號角聲。
粘罕對太原城第九次大規模的進攻,開始了。
女真人抓著雲梯、推著擋板車、攻城車這都緩緩的上前,身後的投石車已然招呼好,手中的弓弩也已經上弦裝好,伴隨著牛角號的聲音,金人這就如潮水一般的朝太原城洶湧而來……
……
如今的太原城岌岌可危,一天天的日子都像是在過年,而且形勢變得越來越危急,幾乎已經變得沒有了希望,但是大名府外清風軍卻不同,日子慢慢好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