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蠻族在邊境動蕩不安,皇上下令平西王出征邊境。
渺渺以為父親會想以前一樣平安歸來,給她帶好多好多當地的特產,跟她講當地的風俗民情。但是她錯了。
邊境傳來八百裏加急信件,平西王中敵人埋伏,身附重傷。
消息傳來時渺渺伏在桌案上抄寫佛經,小婢女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由於太急而被門檻拌倒匍匐在地。渺渺聽到聲響狐疑的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婢女一向不會這樣。她放下手中的筆腦海中閃過了父親的身影,心底不知怎麼的就慌起來。
雙手相握,捏緊,咬了咬唇穩住聲音:“何事如此慌張?”
小婢女麵色蒼白六神無主的說道:“小姐,皇宮傳來消息王爺在戰場上被敵人中傷了據說危在旦夕啊。”
渺渺的身形晃了晃這消息來的太突然,她一下子有點接受不了。反應過來之後心裏好像被一塊大石頭狠狠的壓下去怎麼也反抗不起來,雙腿像是被釘子釘在地上想動卻動不了。
她想起父親走之前還告訴她突厥的奇珍異寶,待他歸來之時定會給她帶幾個回來,還告訴她要和母親在府裏好好的等著父親回來。
是了,還有母親,雙腿像是有知覺了一般。她扶著婢女慌亂走出去。
她走進母親的院子,看見院子裏的槐樹長的高高的,據說這是母親嫁過來時父親親手種植的,過去十幾年這棵樹已然從一顆小樹苗長成了粗壯的大樹。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陽光伏在樹葉上畫出了地上斑駁的亮片。院子裏一切顯得安寧。
母親和父親恩愛多年像民間夫妻一樣和和美美,連紅臉都甚少,母親聽到後還有多難過。
一想到父親很有可能就…
她忍住眼裏快要溢出來的淚水心裏更加不是滋味,走進內室見母親一個人坐在窗前呆呆的望著院中的槐樹,像一個木偶一般。
她強忍著悲傷走過去,輕輕的握住母親的手:“阿娘?”
母親的身形動了動轉過頭來毫無生機的看著她:“哦,是渺渺啊,你有什麼事兒嗎?”
她眼睛一酸眼淚奪眶而出:“阿娘,父親會沒事的對不對,父親那麼厲害打了好多勝仗,他這次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她搖著母親的寬大的衣袖:“母親,要想哭就哭出來吧,女兒害怕。”
母親的眼珠動了動:“是啊,你父親一定會沒事的,他那麼厲害怎麼會有事呢,他走之前還握著我的說待他回來後要帶我去看遍大好河山去看各地的風土人情呢。”母親冰涼的手反握住渺渺的手,又指著窗外的槐花喃喃道:“他還說過要和我一起去釀槐花酒,埋在地下十年,待十年過後挖出來酒香純樸帶著槐花香味。他還要陪我十年呢,他還要陪我去做我沒做過的事,他怎麼能先走呢,他走了,我一個人怎麼走呢。”
母親的淚慢慢的落下:“他說過的要用剩下的時間去陪我,陪我去大漠看日出看日落,去碧落山看雲霧繚繞,陪我去…嗚嗚嗚嗚……他怎麼就騙我呢。”
母親的眼淚無聲掉落,渺渺卻無可奈何她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阿娘,你還有女兒啊,渺渺永遠陪著你好不好,我們去釀槐花釀好不好,說不定槐花釀釀成之後父親就回來。”
母親呼吸清淡:“我現在隻想靜靜的呆著什麼也不想做,你走吧。”
渺渺不敢離開就坐在院子裏看著那顆開滿槐花的樹,灰藍的穹頂投射出暗淡的光照耀在大地的表麵,太陽已經被烏雲遮蓋。
“阿娘,你該吃點東西了,做了你最愛吃的菜,吃一點吧阿娘,父親也不想看著你這樣的。”這是勸的第三次,提及父親時母親轉過頭來看著桌案上的飯菜緩緩的說:“好。”她機械的張口,咀嚼,吞咽不帶絲毫感情色彩像是將一桌的飯菜都吃完都不會停下來。
渺渺照顧著母親吃完飯菜,她在飯菜中加了安眠的藥,看著母親歇下後渺渺回到自己的院子忽然眼前一晃覺著全身無力軟軟的倒在了侍女身上。
“殿下,郡主這是憂思過度,氣急攻心所致,本該沒什麼大礙,可郡主本就有從娘胎裏帶的病症,老朽無能,郡主恐是時日無多了。”一位白發老人神思沉重的說道。
秦予懷緊緊的泯這唇目光深沉的看著塌上的人:“今夜勞煩郎中了還煩請您寫好方子。今夜之事還希望您當做沒發生過就好。”秦予懷淡淡的說道。
郎中拱手:“那是那是,屬下未曾來過,屬下告退。”
他把藥方交給侍衛,掀開珠簾走到塌邊,半跪,看著眼前緊緊皺眉頭的人兒握住她的手抵在額邊:“是我不好,是我太莽撞讓你陷入了困境。”
他將她的額角碎發撥開輕輕撫平她的眉頭,侍衛將藥端來放在了桌邊。他抱著熟睡的她一口一口的喂藥。當他抱著她時才知道她有多麼的瘦弱,他更加憐惜的抱緊她,她在睡夢中並不安穩,喂藥也不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