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心,任娜娜把手伸向拉鏈,然後閉上了眼睛,慢慢地拉開了拉鏈。
上天保佑,羅玉寒,你最好別在裏麵。任娜娜最後默念了一句,然後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一張熟悉而又親切的麵容出現在任娜娜麵前,沒錯,躺在這裏的不是別人,就是羅玉寒,那個調皮搗蛋,外貌風流倜儻,喜歡惡作劇,壞壞的,壞到可愛的羅玉寒。英俊的麵龐,端正的五官,嘴角掛著一絲微微的笑意,隻是頭發有些淩亂。
手繼續用力,拉鏈繼續下滑,胸膛露出來,接著腿腳也露出。胸前的衣服沾了土,庫管有點髒。
滾燙的眼淚如雨,如河,如海,從任娜娜的眼眶中緩緩地流下來,從兩腮落下,滴在羅玉寒的身上,滴答滴答的,任娜娜聽到了落淚的聲音。一聲突然的抽泣後,哭聲如一首委婉淒涼的歌,從任娜娜的喉間突發出來,回蕩在整個太平間。
“裏麵躺的真是羅玉寒麼?他真的死了麼?誰告訴你他死了,他是怎麼死的,你別哭,先回答我的問題。”沙如雪站在門口,輕聲地問道。
從任娜娜的淒厲的哭聲中,沙如雪已經感覺到,羅玉寒已經死了。
回答沙如雪的依然是哭聲,悠揚婉轉的哭聲,傷心欲絕,至情至性的哭聲。
“說話呀,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死了,隻能說明他命短,即使你哭死了,也哭不活他……”
沒等沙如雪說下去,任娜娜突然回頭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滾,滾,滾你的蛋。”
一聲比一聲高,聲音裏充滿的,除了是憤怒,還有不屑,蔑視。
沙如雪沒有離開。
如果羅玉寒沒死,也許他會離開,但現在羅玉寒死了,她雖然和太平間和裏麵躺的任何一個死人都充滿了恐懼,但她不能離開。
沙如雪強打精神,強裝漠視一切恐懼,悄悄地走進太平間。她往冰櫃裏看了一眼,確定裏麵躺著的確實是羅玉寒之後,努力迫使自己回想起一切可能想到的心酸往事,盡量迫使自己悲傷,迫使自己流淚,經過一番努力,然後眼睛裏就充滿了悲傷的淚花。
彎眉緊鎖,等強迫出來的淚水流到腮邊,沙如雪朱唇輕啟,一聲歎息輕輕蕩漾出來:“羅玉寒,我的小跟班,你我雖然偶然相識,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在這不長的歲月中,你為我盡心盡職,舍生忘死,我們由相識到相知,發展成相濡以沫的知己,最後,我們簽訂了契約,我們曾經山盟海誓,你非我不娶,我非你不嫁,沒想到正直風華正茂的你卻中途夭折,你放心,我雖然你死了,但我會遵從我們曾經的約定,替你保管你的錢,還有你的別墅……玉寒,你好殘忍呀,你怎麼舍得扔下我一個人……”
沙如雪最後也許受到了自己悲傷情緒的感染,竟然也和任娜娜一般,不但哭的死去活來,還伸出小手,直接撫摸了羅玉寒的臉。
任娜娜現在反倒不哭了。
一開始聽到沙如雪自言自語,還以為她對羅玉寒動了真情,當她聽到沙如雪哭訴中提到錢和別墅時,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沙如雪說了那麼多,隻有一個中心目的,就是為了從任娜娜的名下奪走一億多的存款,還有別墅。
居心叵測呀!真是門裏出身,自帶三分,小小年紀,眼睛裏竟然隻盯著錢。
為了打消沙如雪的不良念想,任娜娜假意安慰道:“如雪妹妹,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剛才也說過的,人死不能複生,我哭不活他,你也哭不活他,他已經死了,可他有一筆錢還存在我名下,羅玉寒活著的時候從善如流,慈悲心腸,現在他死了,我想把這筆錢捐給慈善機構,這樣他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啊?任娜娜,你說什麼,你要把錢捐給慈善機構?”沙如雪突然止住了哭聲,盯著任娜娜問道。
“嗯,羅玉寒曾經對我說過,他說這筆錢是贏來的,應該用到該用的地方。”任娜娜有板有眼地說。
“可是,羅玉寒也曾經對我說過,他說如果他死了,我就是唯一的繼承人,所以你沒權利動用這筆錢。”
任娜娜冷笑一聲,把手伸到沙如雪麵前,說:“證據呢?比如遺書錄音什麼的都行,如果你能拿出證據,我馬上把錢轉到你的名下,並且今天就從別墅裏搬出來,反之,請你閉上你的臭嘴。”
沙如雪當然拿不出證據,但也不甘示弱,她推開了任娜娜的手,從容地說:“我沒有他的遺書,也沒有他的錄音,但是我有其他證據,他,從小就和我定了娃娃親,也就是說,我,沙如雪,是羅玉寒的未婚妻,我有權繼承他的是財產。”
任娜娜狂笑一聲,正要寒磣沙如雪兩句,還沒張口,就聽到門口有人興高采烈地說:“好啊好呀,我們正愁找不到羅玉寒的家屬呢,沒想到一下子出來兩個,這下好了,羅玉寒的後事有人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