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宸玨和瑾妍到倚蘭殿的時候,曹平安特地吩咐了倚蘭殿的人不要內稟,然後轎子直接抬進了院裏,宮女太監們跪在地上,目不斜視,而夢依和芸娘趕著出來迎接聖駕的時候,瑾妍已經下了轎,同玉荷一起規規矩矩地福著身子。
平日裏在慕府時,芸娘總是一副謹慎過了頭的樣子,便會覺著她膽小懦弱,現如今她見到聖上,儀態大方,言行恭敬有禮,平日裏膽小的痕跡一點兒也沒有,隻會讓人覺著她是有眼界的大戶人家出來的人,瑾妍猶為關注著芸娘,雖然她不能明著打量,可暗暗地觀察,她也是有發現了這些不同。
是進宮前那麼嬤嬤們教導得好?還是平日裏在府中的樣子是芸娘偽裝以求平安?不過,不管是那一種情況,都被這種劫後餘生見到親人的幸福感覺給衝走了。
趙宸玨去了書房,處理一些緊急的折子。
廳裏剩下芸娘和夢依,兩人坐在廳上說了會子話,夢依站起身道:“姨母早起,您到偏殿略休息一下吧。”
“多謝蘇美人體貼,這人啊上了年紀,果真是不能不服老的。”芸娘起身作困怠的樣子,然後謝恩道。
夢依臨走時隨意地點點瑾妍道:“就由你來照顧慕夫人吧。”
瑾妍連忙福身稱是,於是錦雲帶了芸娘和瑾妍入了偏殿,一會子錦雲也去了門口,室內便隻剩下瑾妍和芸娘了。
“娘,是孩兒不好,惹您擔心了。”瑾妍抱住了芸娘淚流滿麵,好一陣子才能完整地說出這些話。
“原也是娘的不好,如果娘不逼你嫁進秦府,你又如何會走投無路啊,這些日子以來,娘日悔夜悔的,天天在佛祖麵前懺悔,隻盼著這世上有可後悔之事就好了。”芸娘老淚縱橫,一副痛徹心肺的樣子。
“娘,您就別自責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孩兒這不是好好地站在您的跟前嗎?”瑾妍說著笑起來安慰著芸娘,隻是越想擠出笑容來,那淚卻越是停不下來。
“聽說你身上可是中了一劍啊,如今傷口如何了?這些日子為娘真恨不能天天在你身旁照料著你,也才、”芸娘說著又抹起了淚,剩下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傷口早好了,如今連疤痕也好了些許呢,不信你看。”瑾妍見芸娘一副難過的樣子,不禁要撩開衣衫讓芸娘看看傷口。
其實瑾妍如今的傷口用各種上好的藥,外麵看著真是好得差不離了,隻是她肺髒上的疤,還是對身體有影響的,這個是沒有辦法的,而且年月再久,也終是會留下各種疾症的。當然了,這些瑾妍自己是不知道的,但是張太醫卻是有如實地向趙宸玨稟告過。
“別,這裏畢竟是皇宮。”芸娘握著瑾妍的手阻止道。
“怕什麼,這會子不會有旁人的。”瑾妍倒是真想讓芸娘看看的,因為每日裏玉荷為她換藥時,她便讓玉清拿著銅鏡,通過銅鏡她便看著傷口,先前的確猙獰,慢慢地近日看著好太多了。瑾妍想著隻有芸娘親眼看了,才會放下一顆擔憂的心。
“娘信你。”雖然錦雲在門外守著,真的不會有人進來這室內,芸娘依舊堅持不讓瑾妍毫無形象地露出傷口來。
瑾妍有些奇怪,芸娘的性子小心謹慎,她是知道的,可在府中時背地裏芸娘也會由著自己做些沒規矩的事,現在外麵還有錦雲守著呢,她難道就不想知道女兒的傷勢嗎?
“你在宮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聽夢依說你可是住在聖上冬日裏居住的溫室殿呢。”芸娘見瑾妍不語,便又問道。
芸娘沒有問起女兒的安危問題,畢竟現在大家都還不知道是誰要置瑾妍於死地呢。
“我之前就認識陛下,他救過我。”瑾妍如實地說道。
“陛下是打算收你入宮?”芸娘有些試探地問道。
“難道娘想女兒入宮?”瑾妍反問道。
“當然不想,這裏雖然是個富貴窩,可那不是常人能享受的啊。你這次突遭橫禍,娘隻盼著你平安便是最大的福氣啊。”芸娘覺得的語氣中有著質疑,忙說道。
“女兒就知道,隻有娘才是真正待女兒好的人。”瑾妍抱住芸娘的胳膊,剛剛芸娘不看她傷口的一點小糾結也瞬時沒有了。
“既然如此,你在這宮中到底算個什麼情況啊?你萬事可要小心著。”芸娘有些擔心。
“我平日裏待在溫室殿從不上哪兒去的,今日來雖掛著宮女的名頭來的,可平日裏也就養著身子。”瑾妍如實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