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妍睜大眼,艱難地喘著氣。
褚非離毫不猶豫,舉掌朝十七爺背後擊去,瑾妍雙手搖擺,電光火石間,也不知是她用盡了力氣,還是十七爺手上緩了勁道,瑾妍一個轉身,雖還是被十七爺扼著脖子,但她與十七爺已經對換了個位置。
褚非離大驚,立刻撤去了雙掌,可他這一掌是用足了功力的,畢竟他要震退的人是會武功的十七爺。
如今雖撤了掌,可掌風還是將瑾妍垂在肩後的長發掀了起來,發絲飛揚,暗香浮動。
許是瑾妍發梢的清香,使十七爺突然醒轉過來,他望了望被他扼得已難呼吸的瑾妍,垂下了雙手。
瑾妍得了自由,越是想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喉嚨裏就似卡了東西一般劇烈咳了起來,呼吸越發困難了起來。
褚非離立即上前,伸手接住住了站立不穩的瑾妍。
玉荷大驚,一步上前,伸手自褚非離懷中扶過了瑾妍,褚非離本已揚起的手,僵在空中,瞬後無力地垂了下去。
玉荷一手扶著瑾妍,一手為瑾妍輕拍背部順著氣,口中對奶娘道:“嬤嬤,快去讓人請張太醫過來。”
張太醫是隨著玉荷等人一起來慶王府的,趙宸玨說孩子早產必定有許多的不足,張太醫跟過來,多少有個照應。
瑾妍一邊咳嗽,一邊上前拉住了張嬤嬤,麵紅目赤地搖著頭。
瑾妍不讓張嬤嬤去請張太醫是有原因的,一來她不想驚動他人,若是今夜的事穿出去她的名聲事小,重點是瑾妍可不想趙宸玨有所誤會跟十七爺間有了疙瘩,他們可是親兄弟來著。二則瑾妍覺得自己不過岔了氣,咳一下,緩一會兒就沒事了。從哪一方麵來說都實在沒必要興師動眾地請張太醫。
就在張嬤嬤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褚非離已經端了杯溫水來,瑾妍的咳嗽也平緩了不少,她接過褚非離手中的杯,溫水下肚,喉頭發緊幹澀的感覺果真緩解了。
“嬤嬤,你帶孩子回去休息吧,我沒事了,玉荷你也回去幫著哄孩子入睡,我陪王妃一會兒就回去。”瑾妍的聲音有些暗啞,看來十七爺還真沒手下留情。
“小姐、”玉荷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她看了看又跪坐靈柩前,旁若無人的十七爺,然後又回頭對瑾妍道:“奴婢等著您一塊兒回去。”
“回去幫著照料小主子。”瑾妍的聲音提高了一些,卻依舊暗啞。
“回去吧,我一會送你們小姐回去。”褚非離轉頭對玉荷說道。
玉荷心想著小姐怕是要和十七爺說些什麼,自己和張嬤嬤待這兒,的確是不好。話說回來就算十七爺要怎樣自己除了下跪懇求,什麼也做不了的。褚將軍就不同了,他好歹是主子,又會功夫,是可以保護好瑾小姐的。
心中這樣想來,玉荷便領著張嬤嬤退出來室外。
“你可以埋怨我,但是你不能不接受雁靈的情意,十七爺你醒醒吧,雁靈的付出是想換回你餘生的幸福,你這般消沉她會心疼的。”瑾妍坐在十七爺的身旁,自地上拿過一罐酒,一邊說,一邊喝了起來。
褚非離站在一旁,沒有阻止瑾妍的舉動,但他的樣子戒備,似乎時刻準備著,若十七爺稍有異動,他便會毫不猶豫地出手製止。
其實瑾妍也不相信沒有雁靈的日子,十七爺還能得到幸福,但是鼓勵也好,假話也罷,她都要說的,十七爺再不振作起來,那個孩子該如何是好呢?
“雁靈一開始的確是可以在她和孩子間做個選擇的,但她說那是你們骨血的延續,她做不到去傷害她,你和太後都期盼著這個孩子的到來,她不想你們失望,更不想你日後在她和太後間左右為難,十七爺就算是為了雁靈的一片苦心,你也不該這般嗜酒麻痹自己而度日啊。”瑾妍的淚自頰邊滾滾而落,滴在酒罐上滴答作響。
“你還有孩子呢,你何曾正眼看過她一次,你不知道她長得有多像雁靈。她就是雁靈帶來的天使而陪伴你的啊。”瑾妍哽咽著說道。
“爺,您不要傷心,雁靈並沒有離開,雁靈隻是化作了百花異草,繼續在這慶王府裏陪著您和孩子呢。”十七爺聽著瑾妍的話,耳中浮現起了雁靈最後對他說過的話。是啊,她那麼愛惜花草,化作花草陪伴自己是最好的結局吧。
十七爺什麼也沒有說,唯有兩行清淚在寂靜中自頰邊汩汩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