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靈終究還是離開了,別說十七爺,就是瑾妍和娍妍也都覺著不是真的,因為不久前她們還一起用膳,一起商量著去看看雪後的飛瀑,雁靈還笑著說水簾怕是都成了冰柱子了呢,就似一轉眼的功夫,活潑靈動的一個人兒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著了。
趙宸玨有政事要處理隻得先行回了宮,褚非離留下來陪著瑾妍待十七王妃出殯,然後送瑾妍回宮。
十七爺日日酗酒賣醉,不理孩子,不理府中事宜,幾個側妃操辦著雁靈的喪事,也維護著王府的體麵,但瑾妍卻不放心將孩子交給她們去照料,且不說孩子早產,身體發育較正常孩子要弱一些,就單論那些個側妃們,如今雁靈走了,有誰不想霸著這孩子,隻要過養了這孩子,隻怕離正妃的位也就不遠了。可又有誰會真心實意地來待這個孩子呢?
趙宸玨離開後將玉荷調過了王府來照料瑾妍,可玉荷畢竟年輕,照料著剛出生的孩子還是經驗有限的,還好跟著玉荷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宮中的奶娘和一位尚宮,瑾妍跟著奶娘和尚宮學習了兩日,倒也會照料孩子一二了。
瑾妍很是感動趙宸玨思慮周全,又深懂她的心。因為玉荷說聖上交待了,十七爺如今肯定是沒心思照管這孩子的,小姐又絕不會放心將孩子交給那些側妃們的,所以帶來了楊尚宮和張嬤嬤。
瑾妍住在府中,照料著孩子,府中沒人敢不服的,畢竟十七爺曾說過瑾妍就是這孩子的姑姑,姑姑照料自己的侄女兒本就是天經地儀的事,更何況人家瑾妍現在是什麼身份?就算有人不識得便裝的趙宸玨,但十七爺和褚將軍待趙宸玨很是敬重,而趙宸玨一離開,宮裏立即就來了人,還跟在瑾妍身旁小心伺候料理著,這氣派明眼人一看也就能猜出來了,更何況還是有人識得趙宸玨的身份的。
雁靈出殯的前一晚,孩子大哭不止,奶娘哄不住,瑾妍抱過來,哼著曲子來回踱步,孩子依舊哭鬧不止,難道這孩也知道她娘親明日就要出殯不舍嗎?瑾妍的心中一酸,抱著孩子要去靈堂,一邊拍著孩子一邊道:“想娘親了吧?我們這就去看娘親好嗎?”
奶娘不敢相攔,隻得委婉謹慎地說道:“主子,這天黑地暗的,還是別抱孩子出去了,仔細著別讓孩子受了驚。”
“張嬤嬤,雁靈可是這孩子的親娘,她隻會拚盡一切的護著孩子的。”瑾妍說著哽了喉頭,雙眼漸漸泛了紅。
住在旁院的褚非離許是聽到了孩子的哭啼聲,趕了過來,正巧看到了這一幕,他對奶娘和玉荷吩咐道:“我陪瑾小姐過去,無妨的,替小姐拿件大氅來吧。”
玉荷忙拿了件藏青的大氅來替瑾妍係上,雖有褚非離陪著,可玉荷跟奶娘也不敢真讓瑾妍一個人抱著孩子去靈堂的,畢竟瑾妍的身子也不算太好。
夜色寂寥,靈堂裏燈火通明,說來奇怪,還未到靈堂裏,孩子的哭聲便漸漸低了下去,在門口時,瑾妍便看到了十七爺歪坐在靈柩旁,瑾妍抱著孩子急步跨了進去,十七爺抬眼看了看瑾妍和褚非離,複又低頭喝起了酒。
瑾妍氣不打一處來,她轉身將孩子交給了奶娘,上前幾步,奪過了十七爺手中的酒瓶道:“你看不到你的孩子還在哭鬧不眠嗎?這麼多天了,你何時來看過一眼你的孩子,難道你不擔心她會吃不飽穿不暖嗎?你不配為人父親,更是辜負了雁靈的一片苦心。”
十七爺本就半醉半醒,如今聽到雁靈的名字,他騰地站起了身子,一把扼住了瑾妍的脖子,褚非離動作雖快,畢竟站得遠了些,他又根本料想不到十七爺會這樣對待瑾妍,等他到兩人的身旁時,十七爺已經緊緊地扼住了瑾妍的脖子。
“十七爺,你醉了,還是快些放開瑾妍吧。”褚非離並不敢妄自擅動,就算他出手,可瑾妍已經受製在十七爺的手中了,隻要十七爺一個用勁,甚至可以結束了瑾妍的性命。
“十七爺,求您放過瑾小姐吧,她是一心為您和王、小主子好的。”玉荷跟奶娘嚇得不輕,雖摸不清狀態,但本能反應立即跪在地上求起了十七爺。
“慕瑾妍,不要以為你是皇兄的女人,我就不敢動你,你信不信我立刻就可以要了你的命,讓你立刻去地下陪雁靈。”一提到十七王妃,十七爺的手不禁顫了起來,手中的勁道加重了些許。
才一瞬的功夫,瑾妍的臉已經通紅,眼中淚花閃閃,她一眼不轉悲憫地望著十七爺。
“你憑什麼可以決定留下孩子而犧牲雁靈呢?你憑什麼這樣做?你以為你是誰啊?”十七爺吼道,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又加重了。